對方來了蘇州,邀他一起喝茶。
宋兆聰打電不外乎那些抱怨,抱怨父親不怎理他,最近事業又忙,甚至工作上的事情也不交給他;抱怨白若琅最近也不怎在家,不知道為啥,前段時本來在外度假,忽然接了電就失魂落魄地往北京衝……
溫崇月客氣地安慰了對方幾句,宋兆聰才心滿意足地結束通。
溫崇月說:“是運氣。”
陳晝仁未置可否,和他談了些公事。說公事也不儘然,多是交換一下近況、資源情報。
溫崇月去了。
陳晝仁這些年算是做得不錯,一點一點不動聲色地換掉公司裡困住他的舊,穩步往上走,終於也褪去了紈絝模樣。表兄弟相見,不需寒暄太多,奉上茶,陳晝仁鬆了領帶,看著外麵豔陽烈日,感慨萬千:“沒想這多年,還是你穩,不顯山不露水,一點兒沒表示——去年這時候你還安慰單身益處,一眨,你已經成了已婚士。”
陳晝仁讀中學時候犯渾,他家庭情況比溫崇月更糟糕一些,父母是協議婚姻,雖有夫妻之名,際上各玩各的。父親無縫銜接各種情,稱自己愛著她們,有錢有勢有貌,哄得小情一個個對他死心塌地——際上,他兩年換一次情,對每個情都這大方,這。
母親不玩感情遊戲那一套,流水般地養著小男友。
在未意識兩有血緣關係的時候,溫崇月就已經和陳晝仁成為友。
他們倆,溫崇月比陳晝仁早出生兩,從中學大學、研究生,一直都是同樣的學校。
大學時候,兩依舊互幫互助,相對而言,溫崇月性格穩一些,頗受師長器重;而陳晝仁更擅長和三教九流的打交道。有矛盾或者題,倆互相通一下氣,沒有擺不平的。
直溫崇月即將畢業,白若琅找上門來。
在這種狀況下,陳晝仁在青春期展現出不一樣的逆反,和一些社會渣滓相交,當然,成績沒有落下。溫崇月和他革命友誼的建立,就是陳晝仁和起了爭執。敵眾寡,他一勢單力薄,溫崇月恰經,拎著本厚厚的大英詞典給對方了瓢。
就此結識。
白若琅一輩子被寵慣了,第一次遭受如此重,被他氣哭著離。
再然後。
溫崇月無法接受對方此刻來臨,更何況第一次見麵,白若琅就帶了宋蕭,微笑著說介紹他們認識,年輕多交些朋友……
溫崇月怎會不知白若琅的目的,他彼時年少氣盛,不知輕重,反唇相譏,諷刺白若琅當年拋夫棄子,如今不該再來施展她的“慈母形象”。
溫崇月不肯。
宋良舟有的是辦法,他用溫崇月的手機給溫啟銘打電,他來。
溫崇月被白若琅第二任丈夫——宋良舟的綁空房子中,宋良舟溫崇月去給白若琅打電道歉,溫崇月哄著她心。
不然,就打斷他的腿。
縱使他和陳晝仁一同掙脫束縛,但那一,溫啟銘被幾個男性壓製著、想他下跪的場景,始終刻在溫崇月心上。
刻骨銘心。
宋良舟知道怎能對付得了溫崇月,他用溫崇月的手機騙溫啟銘來,讓壓著溫啟銘下跪——對於男性來說,這無疑是最折辱尊嚴的事情。更何況是溫崇月看著,他看自己的父親被輕蔑——
溫崇月不願多回想細節。
……
往事已如煙。
這是溫崇月嘗最大的教訓。
韜光養晦。
陳晝仁頓了一下:“時候?”
溫崇月說:“還有三。”
溫崇月和陳晝仁喝完茶,臨走前,不經意地和他提了一句。
“皎皎打算邀請晚橘一塊慶祝她生日。”
這件事,溫崇月也告訴了夏皎:“晝仁想來慶祝你生日。”
夏皎正用激光筆逗溫泉玩,呆了一下:“哪個晝仁?”
陳晝仁說:“表嫂生日,去送份禮物,這很合理吧?”
溫崇月笑著與他碰拳:“非常合理。”
溫崇月:“嗯。”
夏皎放下激光筆:“不行,那和晚橘說一聲。”
“陳晝仁。”
夏皎確認:“晚橘前男友?”
茉莉花味從陽台上飄來,涼風一催,更濃鬱了。
再一段時,樓下的桂花也了,蘇州月餅正在上市,陽澄湖大閘蟹也馬上就可以吃了。
溫崇月沒有阻攔。
他將西瓜挖出來一個個的小圓球,哈密瓜切成四四方方小塊,還有雪白的梨,洗乾淨的草莓……水果底部鋪著冒著涼氣的冰塊,上麵一層水果,放在桌子上。
這樣說著,她拉著溫崇月的手,唇輕輕地貼在溫崇月掌心中。
啪啦。
夏皎低頭,認真地將重情報共享給晚橘,對方沒回複,大概還在健身房。夏皎傾身,嘗了一塊最貼著冰塊的西瓜球,被涼了,牙齒發顫,哆嗦一下咽下去,連帶著喉嚨都是涼的。
看著溫崇月坐下,她蹭去:“嘴唇冰啊溫老師……”
溫崇月沒有動。
但被夏皎唇貼蹭的掌心,仿佛冒出無數的花瓣翩翩而飛,又像春成千上百隻鶯雀放聲高歌,心口處韻律不齊,急促如蝴蝶綻翅,似春風狂草。
像是觸電。
又像被鮮花呼呼啦啦地砸下來。
他感受了。
夏皎教訓完小蝦米,轉身看溫崇月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夏皎讓他感受完自己唇部的溫度,小蝦米跳上桌子,晃著尾巴想吃西瓜,夏皎牢牢記得貓咪不可以吃高甜食物,疾手快地把水果盤抬起來,嚴肅教訓它:“這個不能吃的,知道嗎?你會嗝屁的……”
溫崇月低頭,看了看微微發熱的掌心,片刻後,他伸手,貼在自己心口處。
他坐在沙發上,仍舊是剛才那個姿勢。
夏皎放下果盤,跪坐在沙發上,關切地:“怎啦?你的胸肌鍛煉得更了嗎?”
溫崇月搖頭:“不是。”
沉吟片刻,他說:“皎皎,或許該抽空去做個體檢,最近心跳有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