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常說,修建故宮的草圖就是仿照潭柘寺而來的。整個寺廟中軸清晰,沿中線,兩側布局幾乎可以一一對應。天王殿旁有敬香禮儀,還有張貼的“潭柘寺香禮佛須知”,工作人員也在旁側,對遊客現場示範。
夏皎懷揣身份證和打開了付款碼的機,認認真真跟溫崇月上前叩拜。結束後,她若有所思,苦惱溫崇月:“下次來,是不是應該帶一張打印了微信付款碼還有支付寶付款碼的紙來?萬一他們想用微信給我打錢怎麼辦?”
溫崇月稱讚:“好主意,我認為還可以把銀卡號都抄上,不放任何一個漏洞。”
夏皎:“所言極是。”
溫崇月說:“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
夏皎很喜歡這句話,她跟溫崇月從天王殿走,看到殿東側有一口巨大的鍋,看起來將夏皎整個人都放去做煲仔飯。有些來拜佛的人喜歡去開光室和寺裡的師父聊聊禪學,談談佛經,不夏皎自忖沒有那樣的大造化,溫崇月同樣也是無神論者,兩人就在寺廟中自在踱步,去看乾隆禦封的帝王樹。
如今銀杏葉金黃,經快要落光,夏皎和溫崇月一人還領了一枚銀杏葉書簽,是寺裡師傅製作的,很漂亮。溫崇月告訴夏皎,每臘月初八,潭柘寺這邊都有僧人舍粥,大約可供三千人食用,一般用的是板栗、花生、江米、大棗、蓮等祛寒滋養的材料燉煮。以前溫啟銘帶了溫崇月、於曇嘗一次,還買他們的食材回家自己燉。
夏皎眼睛閃閃:“真好。”
溫崇月忍俊不禁:“哪裡好?”
夏皎說:“聽起來很棒,算是沾一沾福氣?”
溫崇月不說話,忽然抱起她,掂了一掂。
夏皎不所以:“嗯?”
溫崇月一本正經:“我來沾沾我的福氣。”
不是讓皎皎去沾他的福氣,而是溫崇月貼貼,沾沾“我的福氣”。
他的福氣是皎皎。
她意識到這點。
夏皎呆了兩秒,想要蹭蹭蹭跳起來,又覺這樣實在不夠穩重,用力壓製住內心想要尖叫、忽閃翅膀亂飛的小鴕鳥,秋天的陽光曬得暖融融,她輕輕咳了聲,張開雙,抱了抱溫崇月:“互相沾一沾。”
溫啟銘有一故友,曾是物理學教授,前來此出家。那時候他剛好帶最後一屆研究生,倒是沒有出現對學生說“施主,答不答辯都是空”這種說,暮鼓晨鐘,仍舊儘力指導學生完成學業。
之後就長居寺中,偶爾離開,去探望一下俗家親人。
也因了這層關係,他留了溫啟銘吃齋飯。剩下的於曇、溫崇月和夏皎逛夠了,去了寺外東翼的嘉福飯店吃飯,夏皎感覺這飯店名字聽起來很有趣,溫崇月便耐心和她講了緣由。
原來,潭柘寺以前還有個名字,叫做嘉福寺;這飯店以前叫安樂堂,曾經是邁僧人居住的,後來改成了店,有住宿,也有餐廳。
吃飯時候,於曇還提了一句。
“皎皎,看那個《甄嬛傳》嗎?”
夏皎點頭。
於曇說:“清朝皇帝的妃、太妃修,就在潭柘寺。”
夏皎吃驚張大嘴巴:“哇。”
於曇就喜歡看她這模樣,她性格有點傲,做事情又要求高,尋常很少有談得來的。小輩裡麵不少心眼多的,很少見到赤忱真心的。在於曇眼中,夏皎就很好,聰但不世故,瞧得出她誇人和讚歎都是出自真心。
於曇笑了,伸,看了看溫崇月,又遺憾將縮回去,隻和夏皎說:“下午我帶你出去逛逛,去吃肉龍,吃芝麻糖餅,糊塌,還有果乾……咱們倆出去玩,不帶崇月。”
夏皎猶猶豫豫,轉臉看了眼溫崇月,溫崇月:“姑姑,我是你親侄啊。”
“什麼親不親的,”於曇說,“你陪你爸去醫院做檢查,我和皎皎去逛逛。好不容易一個周末,總得讓皎皎好好休息,哪一天都跟你在醫院裡,累不累?”
溫崇月這放,不又是一頓囑托,提醒於曇,夏皎秋冬天腸胃不好,彆給她吃那些難消化的;生理期快到了,最近兩天最好也禁冷飲寒食,少吃涼性食物;人流多的戴好口罩……
聽得於曇頭大:“你看你,我又不是拐她走,你瞧你緊張的那樣,和我弄丟皎皎似的——了,保管給你好好看,一根頭發也掉不了。”
夏皎想告訴姑姑。
最後一句話還是算了,不脫發這件事太困難了。
下午,於曇帶了夏皎去什刹海玩,可惜溫度太低,還沒到結冰的時候。不然,每到寒冬,冬天的什刹海冰場,就是以前大院弟在上麵炫技,“拍婆”——俚語,追求女孩——的好。
什刹海分前海、後海和西海三片水域,中間藏了許許多多的胡同,後海多是文藝青泡吧的,要等夜晚熱鬨起來。
而於曇帶夏皎去的是藏胡同裡的店,在這裡麵的,要麼是一些隱秘的私人餐飲會所,要麼是一些傳統藝人的泥塑店、風箏店。於曇買了一堆小東西,和夏皎分了一分,原本說好要去看一個朋友的畫展,不期想遇到熟人。
張雲和。
偶遇的時候,於曇和夏皎一人拎一沉甸甸的包。戈雅的,雖然經常被吐槽像編織袋,但真拿它當編織袋使用的人恐怕不算多,於曇就這麼拎,看張雲和匆匆忙忙來,從她中將包接走,又去拿夏皎的。他還是那樣沉默寡言,隻是麵對於曇的時候,恭恭敬敬低了眉眼:“師。”
於曇淡淡:“不是說去廣州了嗎?”
“今天上午回來的,”張雲和說,“您來北京,怎麼也不和我說一聲。”
於曇說:“想你工作忙,不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