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辛夷對她說,伏雲抵達京城後的所做所為,並不像是一個漁家女,所以她心生懷疑幾次去查,結果都沒查出異樣。
伏雲如果是益王的人,費儘心思甚至於策劃了一場意外安插在襄王身邊,那麼辛夷的猜測應該是對的。
益王先要扶持襄王奪儲,最後這把劍指向的是他。
晏君初嗤笑一聲。
“龐瀾。”
“屬下在。”
龐瀾推開門進來,商隊一直沒能奉命離京,這次南下龐瀾是後來奉太子之命追來的。
“殿下,您有什麼吩咐?”龐瀾上前行禮問道。
晏君初微垂著眸子道:“你帶人立刻趕往遂州,將老益王的嫡子晏陵一家連夜接走。”
“是。”龐瀾立刻應下,“殿下,把人帶去哪裡?”
“你直接把他們一家帶回京城交給太子妃,絕對不能被人發現他們的蹤跡。”
“是。”
“去吧,速度要快,不要驚動任何人。”晏君初拿出自己的玉牌,“你跟晏陵說,若是想要給自己討回個公道,就要做出選擇。”
龐瀾恭恭敬敬接過玉牌,“是,屬下一定能帶人離開。”
龐瀾離開後,晏君初開始鋪紙磨墨給辛夷寫回信,筆握在手中,一時間竟不知道從何說起。
她有孕在身,他本該陪在她身邊,結果他遠離京城不說,她還要為了這這些事情勞心費神。
晏君初覺得手中的筆有千斤重,她無絲毫抱怨,字裡行間全是對他的擔憂,讓他心中又甜又暖,恨不能插上翅膀立刻飛回去。
吾妻阿沅,展信安好……
晏君初從不覺得自己是個兒女情長的人,他自幼便是作為儲君教養長大,他的人生中國家社稷重於一切,父皇的殷殷期盼,後妃各有兒子恨不能取而代之,他知道自己要足夠優秀,卻不能優秀到被父皇忌憚,不能無能讓朝臣失望……
那日在獵場他與阿沅初見,從鄉下剛認回京的少女,毫不猶豫的護著他對上容王,那是第一次,他能從一個陌生人身上,感受到了極大地善意。
想起容王,晏君初的神色緩了緩,本來他們兄弟的關係並不好,有皇後在,一直推著容王與自己相爭,他心知肚明。
哪想到,辛夷出現之後,卻硬生生的把容王帶偏了。
從遇到她開始,他的人生便不一樣了。
她的眼中自己是最好的,最完美的,她處處宣揚他這個太子,真心實意,那份赤誠饒是他的厚臉皮都覺得吃不消。
旌安府時遊廟會,他就察覺到自己待她不一樣了。
她就像是個小火爐一樣,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想要汲取那純粹的溫暖。
久而久之,他後知後覺發現,原來這種不由自主,是他的心比他的理智更早一步做了選擇。
不由自主,就是無法抑製的心生歡喜啊。
起筆是她,落筆是她,字裡行間全是她。
晏君初瞧著自己的信,輕歎口氣,這可不能送回去。
卻又舍不得將這封信毀掉,再三遲疑,還是妥帖收起。
以後隻給他自己看。
晏君初扶額,又重新起筆……寫到一半,又覺得這信過於寡淡,再也無法落筆,輕歎口氣,將後一封信放在燭火上引燃,轉瞬變成了白灰落於地上。
將自己收起來的信重新拿出來,這次看也沒看直接塞進信封,火漆封口後,微微的鬆口氣。
這一晚果然不太平,到了後半夜就熱鬨起來。
於此同時,容王星夜兼程也即將抵達發豐平衛,坐在夜色之下,拿出牛皮水袋灌了口水,這在京城呆了這麼久,再出來這麼放養,忽然很不習慣。
連夜騎馬,還是換乘趕路,馬歇人不歇,容王覺得自己幸好回了京也沒在演武場偷懶,不然現在怕是連馬背都坐不穩了。
盛思明端著在火上烤過的餅子過來,“王爺,吃點東西吧。”
容王是真的餓了,伸手抓了一個咬一口,“拿了你的餅子過來吃,我有話問你。”
盛思明忙點頭,轉身拿了兩個大餅子過來,跟著王爺戰場上都滾過幾次的人,也不拘束,咬了一口,灌口水咽下去,這才道:“王爺,您要問蘇世子的事情?”
容王點頭,“有消息了嗎?”
容王如今做起正事,神色可比在京城嚴肅得多。
“咱們的哨探先行一步,現在還沒消息傳回來。”盛思明回道,“王爺,您先休息,等您休息好指不定消息就來了。”
容王沉聲道:“解經略失蹤,有什麼新的線索嗎?”
“沒有。”
“去平寧衛的人什麼到?”
“最快也要明晚,等有消息傳來得後天了。”
容王皺眉,“大哥那邊沒有新的消息?”
盛思明搖頭,“屬下沒能見到殿下身邊的人,估摸著殿下一行不在這邊地界了。”
容王心頭一跳,“商君衍呢?”
“欽差大人前日就帶著人南下查賬,照路程估算,不在玉寧的話,就快要抵達滄南了。”
“傳令下去就地休息,三個時辰後出發。”
“王爺,咱們接下來去哪裡?”,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