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覺得該說些什麼。
既然是想著說什麼,那他就真的說了一句話,他對著城頭下的眾人朗聲道:“我是李扶搖,青槐是我喜歡的姑娘!”
在他身後,那個臉色蒼白,但是眼裡柔和很多的女子,看著這個已經說得上修長的背影,悄無聲息的流了淚。
然後她把眼淚擦乾,視線落到他負在身後的那隻手,看到他手心冒出的汗液,很快就明白了這個家夥不轉身的原因。
她想了想,伸出手去握住了那個年輕人的手。
……
……
閣樓裡,三個人完全將這一戰儘收眼底。
從那個年輕人從天而降,到他遞出那一劍,將西丘打落城頭。
全部都儘收眼底。
然後是短暫的沉默。
畢羽輕聲道:“可以一戰。”
重夜苦笑道:“怪不得朝青秋要入城,原來是為他造勢。”
這句話說的有些含糊,但其實有很多深意,青天君的第二句話,便是表明了要為青槐擇婿的想法,可擇婿便擇婿,當真會找那些個族中沒有大妖的年輕人?
答案其實很現實。
依著青天君如今的地位來看,要麼便會找一個族內有大妖的年輕人做他的女婿,要麼便找一個天賦絕頂的年輕人,有望滄海的那一種。
那不管怎麼看起來,就隻有他們這三個人,最多外加一個風呂。
青天君性子孤傲,崛起於微末,朋友隻有北冥一個人,在北冥被朝青秋斬殺之後,便真的算得上是個孤家寡人了。
這樣的青天君,正好是他們想要拉攏的對象。
可是這
之中有一個重要的環節,那便是青槐喜歡誰。
或許是說這幾個人之中,她比較不討厭誰。
這種聯姻,利益至上,其他的倒是沒有那麼重要。
可現在的局麵來看,當時流傳的說法說是青槐有鐘意的人,竟然不是假的。
隻是那人既不是某位天賦絕頂的妖土年輕人,也不是某位名不經傳的大族子弟。
誰也想不到,那個人是個劍士。
現如今的世間,劍士凋零,僅存的那些劍士,也就是要麼偶爾在妖土顯露蹤跡,要麼就是在某些深山老林潛修。
像是陳嵊這般大搖大擺的人,還真不見得有多少。
若是放在往日,要是說有一位劍士想要對某位大妖的女兒有著想法,隻怕他們三人都會嗤之以鼻。
劍士這種朝不保夕的處境下,還想生出什麼想法,真是有些可笑。
尤其是劍士和妖土的關係,本來就不好。
可是現在,既然有朝青秋擺出如此姿態,便說明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可能那個年輕人身後,也會有一位滄海了。
而且還是世間最強的滄海。
胡月說道:“她竟然喜歡上這麼一個蠢劍士,當真以為妖君都能為她攔下一切?”
言語當中儘是怒意。
畢羽看著胡月,然後就明白了重夜的話,他皺眉道:“朝青秋竟然有這麼看中他,想來不僅僅是可以一戰了。”
朝青秋是世間第一人,這不假,可誰見過這位劍仙,為了一個後輩如此行事過。
這位境界高到了天際的劍仙,哪次出現不是要掀起一陣滔天波浪。
雖說他們也不能確定朝青秋入城這件事是不是一定和那個年輕人有關,但既然朝青秋入城之後,便有那個年輕人從天而降,便一點都不簡單。
重夜輕聲道:“若是不出手,之後百日,你們都要看著一位劍士站在城頭耀武耀威了。”
青天君是青天城的主人,他自然知道,這城內會出現什麼事情,但遲遲無人出麵,便是在說,青天君默許這種局麵出現。
那也就是說,這個年輕人也在他說的第二句話裡。
畢羽皺眉道:“我先出手?”
這是在詢問,自然也是可能在聲名立場。
胡月咬牙道:“我來!”
他被青槐打落桑江的事情,現在曆曆在目。
之前或許是擊敗青槐才能找回麵子,現在來看,擊敗那個年輕人,反倒是更為直接。
重夜微微一笑,這樣再好不過。
畢羽隻是把視線放在了城頭上,在他心中,和這些人打一架固然極為重要,但實際上和一位殺力世間第一的劍士交手才更有趣。
隻是胡月既然已經決定了,他自然也不能去搶。
他看向在遠處的青衫年輕人,竟然是在想,他一定撐過胡月這關。
……
……
城頭上,被握住手的青衫年輕人總算是轉過頭來,看著那個臉色蒼白的女子,他顯得有些局促,他動了動嘴唇,輕聲問道:“還好吧?”
這不問還好,一開口,那女子的眼淚便又湧出眼眶。
止不住。
背著劍匣的青衫年輕人替她抹去眼淚,聲音輕柔,“彆哭,我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