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公主說道:“再這樣下去,咱們都得被餓死。”
是的,都得被餓死。
安樂侯的吳山糧倉無糧,不管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但總歸是成了事實,可既然成了事實又如何,本來這是絕好的商機,正好是其他人來占領少梁城這個地方的時候,這個時候總該會有人站出來,畢竟安樂侯控製著全國絕大部分的糧食,但絕不是全部。
可不知道為什麼,一直都沒有站出來。
大家都沉默了。
再沒有任何一粒糧食被帶到少梁城。
很多人都明白了,這不僅僅是買賣的問題。
這是世家門閥對於皇帝陛下給出的回應。
他們不願意謝應做皇帝。
幾位皇子都有些笑意。
畢竟這是他們都很想看到的場景。
有些大臣則是有些擔憂,怕這樣讓周國動蕩。
隻是這件事沒有處理好之前,誰都知道,會一直僵持下去。
……
……
少梁城的糧食越來越少,即便是大戶人家,都已經消減了糧食的用量,一些小門小戶,甚至也就隻能吃著米粥了。
他們不是沒錢,隻是買不到米。
某位支持皇帝陛下聖旨,又無背景的官員看著自
己碗裡已經稀得不能再稀得的米湯,惆悵說道:“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到什麼時候?”
他的媳婦兒,是個溫婉的南方婦人,以前還算是長得溫婉可人,現在已經被餓的顴骨高突,看起來有些蒼老,繞是他這個脾氣,到了現如今這個時候,也有些生氣了,她把碗筷一摔,說道:“老爺,你得管管這事兒!”
這位官員隻是個五品官,人微言輕,說的話不見得會有人想聽,怎麼管?
即便是他,也很是無奈。
隻是這個世上,一定有能夠管這件事的,比如那位安樂侯。
隻要他開口,讓糧食出現,那便出現了。
可是他會這樣做嗎?
……
……
安樂侯的府邸在少梁城,但是這位侯爺卻是一直住在京郊,用他的話來說,便是少梁城太多人,他看著便煩,不如住在郊外,空氣不錯,人也少些。
他在京郊的宅子不算大,但也絕對不小。
院子裡有很大一片湖,湖裡養著無數錦鯉,湖中央有座亭子。
此刻他便站在亭子裡,看著湖裡遊曳的錦鯉。
身後自然有人報告現如今少梁城的情況。
他時不時點頭,表示讚賞。
糧食自然還有,隻是皇帝的聖旨還不撤回,便不會出現。
這是他和某一位皇子的約定,他能為他做很多事,當那位皇子成為皇帝之後,自然也能為他做很多事情。
這個世間,有多少事情,不是沒有利益的?
有很多少事情不是相互利用的?
都說不清楚。
安樂侯已經古稀之年,膝下有很多兒子,要把爵位傳給哪一個兒子,終究是一件讓他感覺很困惑的事情,畢竟兒子太多,也沒有特彆喜歡的,才乾也都差不多。
他張了張嘴說道:“糧食沒了,少梁城會恐慌,等到後麵什麼都停了的時候,他們會不會絕望,平素裡他們那些讀書人一直看不起我們這些商人,可曾想過沒有我們,他們怎麼能夠這麼安然的活下去?”
身後那人沒有說話,隻是在靜靜聽著。
“陛下要傳位給謝應,這不錯,謝應是謝家的家主,又是大將軍,論才乾自然是要比那幾位皇子高得多,但是為人太不好,他當了皇帝,沒有幾個人舒心,既然不能舒心的過著,我們便不答應。”
這不是他一個人的想法,還是很多人的想法,那些人都不是無足輕重的人,所以這個想法很重要,代表著很多人。
可他身後的白袍年輕人不這麼想,他腰間懸著劍,然後發髻梳得很好,身材很修長,不管是誰來看,都會覺得不錯。
他要是顯露出幾分神通,舞出幾個劍花,給旁人看去了,自然要叫他一聲大俠。
他認真聽了安樂侯的兩句話,然後覺得是有些麻煩。
他在少梁城待了好幾個月,什麼也沒做,後來聽說安樂侯的府邸在京郊,這才來看看,然後聽到了這麼兩句話。
他仿佛明白了些什麼。
白袍年輕人想了想,“要是我偏偏要謝應做皇帝,你覺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