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按著腰間那柄明月,笑了笑,“師兄你做主。”
說完這句話,李扶搖走出了宮殿。
他站在屋簷下,看著還沒有離開的朝風塵。
“朝先生。”
朝風塵看著李扶搖,笑著問道:“很失落?”
李扶搖動了動嘴唇,有些難受,沒有說話。
他想起來老祖宗許寂,想起來在劍山腳下的那些日子。
在他練劍的時光裡,那絕對是最美好的日子之一。
朝風塵語重心長的說道:“吳山河的性子,其實我很喜歡的,有些東西,本來就該爭,順其自然這種事,某種意味來說,有些不對。”
李扶搖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這畢竟是師兄的劍山。”
朝風塵笑了笑,然後說道:“這本來是你們的劍山。”
李扶搖搖搖頭,“當初老祖宗,給了我一塊玉佩。”
那塊玉佩,至今都還在他的腰間吊著。
當年他沒有在天黑之前走到劍山頂,並沒有成為劍山弟子。
雖然他是陳嵊的徒弟,雖然他是許寂的徒孫。
但他不是劍山的弟子。
所以這劍山,不是他的。
李扶搖認真的重複道:“這是師兄的劍山。”
說完這句話,他走入了雨中。
沒有撐傘。
隻是走著走著,便拿出那盞大紅燈籠。
看著某個人的背影,真的很寂寥。
……
……
春雨帶著春風,還讓人覺得有些寒意。
碎葉城是延陵北境的某座小城。
這裡遠離慶州府,傳言某位大詩人便是出生在此地。
這是不是謠傳,沒有人知道。
但是朝青秋生於慶州府,然後在碎葉城住過很久,這件事毋庸置疑。
隻是沒有太多人知道,那位劍仙當年在碎葉城做什麼。
是為了練劍?
可為了練劍,為何偏偏要到離開慶州府那麼遠的碎葉城去。
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
“我當年到這裡,不是為了練劍,自然也不是為了某個女子。世間的傳言太過於離譜,確實沒有什麼好相信的。
”
一身白袍的朝青秋坐在某座樓閣裡,身旁坐著的是那個在慶州府碰到的女子。
有些事情,堵不如疏。
他看著女子說道:“自然也不是為了你。”
女子問道:“那你來碎葉城是為了什麼?”
朝青秋看著遠處的山水,很是認真的說道:“碎葉城的豆腐很好吃,所以我走了很遠,從慶州府來到這裡,為的便是吃豆腐。”
女子有些驚訝,“就這麼簡單?”
朝青秋說道:“要有多複雜。”
想吃豆腐了,便來這萬裡之外吃上一口豆腐,想要練劍了,便去滄海看看。
這就是簡單的朝青秋。
他的人如此,他的劍也如此。
“這裡的豆腐不錯,這裡的人也不錯,每日清晨看見天光的時候,便覺得很舒適。”
女子不懂這種感受,所以一直沒有說話。
她看著春雨。
覺得這個時候很美好。
尤其是身旁坐著朝青秋。
朝青秋忽然說道:“幫我個忙。”
女子仰起頭。
朝青秋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她覺得有些意思,於是很快便離開了這裡。
朝青秋站起身。
看著雨幕。
很快有個白衣男人便來到了他身旁。
來人問道:“你這樣是為了什麼?”
朝青秋知道他是問的什麼,所以很直接的便回答道:“這是他們的劍山,自然是要讓他們去做的。”
“況且我不能一直待在這裡,未來是他們的。”
白衣男人問道:“你要走了?”
這本來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朝青秋看著他,然後說道:“你沒來之前,我隻能等著他們過來,我才會走,但是你來了。”
白衣男人平靜道:“我也要走。”
“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你吃過了碎葉城的豆腐,知道豆腐無論做出什麼花樣,都還是豆腐,你便會覺得有些厭煩了,我看了這人間這麼多年,早已經倦了,自然是要想著走的。”
白衣男人想了想,然後說道:“有道理。”
他頓了頓,然後又說道:“所以,這到底是誰的劍山?”
朝青秋轉過頭來看著白衣男人,問道:“你不清楚?”
白衣男人搖頭道:“史書上寫的事情不見得是真的,所以我才來親自看看。”
朝青秋忽然笑了笑,“其實你來了,我忽然想看看他會做些什麼。”
白衣男人直白道:“這本書上,沒有你。”
“那你呢?”
“是個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