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山白翁沒有來過,即便是出現了這麼一座小院,白翁除去謹慎了一些之外,並未有彆的想法。
再不濟,這座小院便是如同之前的劍仙謝沉和陸長偃一般,是個唬人的幻境罷了。
來到小院門口,白翁一劍斬開那座小院的木門。
木門轟然而碎。
裡麵傳來聲音,“何必這麼大的肝火。”
白翁抬頭看去,隻見小院裡有一顆梨樹,樹下有方石桌,因為已經入夏,那顆梨樹上掛著許多尚未甘甜的果子,但看著也很是不錯。
一片生機。
有個老人一頭白發,身材矮小,坐在石桌旁,在喝酒。
石桌上有一柄長劍,很長。
所以很怪異。
更怪異的還是那個老人,容貌和白翁一模一樣。
白翁站在門口,麵無表情的問道:“你是誰?”
那個老人喝了一口酒,然後笑著說道:“我便是你,你應該清楚的。”
白翁一身劍意隱而不發,冷漠道:“這個世間隻有一個我。”
“可你卻有許多麵,不是嗎?”
那個老人始終在笑,他比起來白翁,脾氣不知道要好過多少去。
白翁走了幾步,走進院子裡,然後坐到石桌旁,繼續冷漠的說道:“這座大陣彆的都不會,就會這麼些勾當?”
老人替白翁倒了杯酒,笑著說道:“雖然這是些很多人都說過的話,但還是很有道理,有些時候,你的敵人,真的是你自己。”
“自己對坐觀己,其實也很不錯的。”
聽著這句話,白翁想開口嘲諷一番,但低頭瞥了一眼那杯酒,然後神色便有些複雜。
不是因為彆的,隻是因為那杯酒水裡開始出現漣漪,然後便呈現出很多不一樣的東西。
這世間
總沒有平白無故,憑空出現的人。
故事有開始,自然便有結局。
即便尚未到結局,總歸也該有個開始。
白翁和彆的人都是一樣的,不會多出一個腦袋,也不會多出幾條腿。
所以他的故事有開始,才是正常的。
……
……
武陵郡是梁溪北邊的一個偏僻小郡縣,因為土質的原因,武陵郡很不適合種植水稻小麥之類的東西,因此武陵郡一直都很不受那些地方官員待見。
官員們想要往上爬,自然需要政績,可政績怎麼來,既然沒有什麼大亂子,隻能求轄境平安,可這連百姓們都吃不飽,怎麼能說是風調雨順?
所以武陵郡的郡守在短短的三年之間,換了六個。
再怎麼換郡守,都沒有辦法改變現狀,整個武陵郡的百姓一樣過得很辛苦。
武陵郡的轄境裡,有一個地方叫桃源村,村子裡的土地比起來武陵郡其他地方,還算是不錯,因此這個地方的百姓,其實活得不算是太難。
不過這件事很快便被鄰村知曉,不知道怎麼的,又被另外一家大戶知道。
大戶手下的田地本來就不算好,見了這桃源村的田地,自然生出了些想法,於是在那人不知道怎麼的運作下,桃源村的男人們全部被抓去當了壯丁。
然後不久便有那人去桃源村討地。
事情進行得很順利,從最開始索要各家各戶的田契開始。
用極低的銀兩便買了不少田地。
可是事情到了後麵,有些阻礙。
桃源村裡有一家人家,那人是個寡婦,丈夫早年因為患病去世。
她一個人拉扯著兒子。
極不容易。
她手上的那些田地便是她賴以生存的東西,有人來買,自然不願。
偏偏她手裡的那塊地位子又極為不錯,自然讓人眼饞。
一來二去之後,那大戶忍無可忍,於是在某天晚上遣人去害那寡婦。
派遣去害她的那兩人都是武陵郡裡的地痞流氓,膽子向來很大,不然也不會被派出去做這些事情。
害人便害人,可是那其中一人因為看著那寡婦有幾分姿色,竟然是起了色心,當晚不僅害了那寡婦的性命,還要了那女子的身子。
隻是他們至始至終都沒有看見那寡婦的兒子在何處,他們在寡婦家裡守了三天,始終不見蹤影。
大戶對此事並不在意,隻當是那孩子已經遠走。
收了田契之後,大戶便漸漸忘了這件事。
直到三年後某天,一個雷電交加的夜晚。
大戶家的狗忽然叫得很凶。
等到他心煩意亂遣人去看的時候,狗已經死了。
狗頭被人用刀砍了下來,就在院子裡。
大戶有些生氣,讓人去尋殺狗的人。
可是遣出去的人一個都沒有回來。
那天晚上,大戶家裡一直在死人。
上到他的老母,下到他的兒子,全部都死在了那個雷雨夜裡。
至於最後死去的,也是死的最慘的,自然是那個地痞。
他被人把腸子從肚子裡挖出來,然後纏到脖子上,最後硬生生看著自己的心臟裸露在空氣中,然後才斷了氣。
至於這一切都是誰做的,那自然很淺顯。
就是那個寡婦的兒子。
可是當年寡婦死的時候她兒子才六歲,這不過三年,一個九歲的孩子便能殺人全家?
很多人不相信,但是官府很快便抓到了那個孩子。
他身的很矮小,很瘦弱,看起來很是可憐。
不知道這三年是怎麼活下來的。
但始終是活下來了。
而且不管怎麼可憐。
最後始終都是要死去的。
這是好不容易才出現的案子,武陵郡守自然不會放過。
於是在把事情上報到州城裡之後,這個孩子便被關到了大牢裡。
要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想來秋後便要問斬。
若是這樣的話,這個故事講到這裡便已經有了結局,怎麼可能還有白翁接下來的事情。
為了讓這個故事講下去。
那個孩子自然是被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