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他們之前看著那些野修也好,還是彆的什麼劍士也好,走進霧山的時候,也沒有半點表示。
因為這本就是他們默許的。
這一次挑選出來的十二個三教年輕弟子,怎麼看,都是這個世間最出色的那些弟子,若是被這些野修也好,還是妖族也好,斬殺在了霧山裡,會發什麼事情?
恐怕有些小的宗門就此會一蹶不振,就像之前草木的宗門一般,他們宗門實力不高,出了一位草木,便將整個宗門的資源都給了草木,為得便是有朝一日草木能夠成為登樓,甚至滄海境界的修士,然後才會讓他們的宗門變得更加強盛。
這便是一鳴驚人。
為了這個想法,他們做了許多嘗試。
但最為直接的嘗試,便是草木。
可草木死在了霧山裡。
對的,他要是死在了霧山裡,他背後的宗門或許在此後數百年之間都談不上崛起了。
所以這些年輕人,對那些宗門來說,很重要。
隻是雲端的聖人們不在意。
他們的棋局,早已經布好。
走上棋盤的,都是棋子。
沒有彆的什麼意義。
棋子隻分有用無用。
但不管有用無用,到了該舍棄的時候,也都是可以舍棄的。
這一點顯然是毋庸置疑的。
聖人們看中的是長生,是成仙。
沒有這兩項,微微能讓他們生出心思的,隻能是那位劍仙。
彆的,該舍棄的,便都舍棄了又如何。
杜聖的依然一如既往的麵無表情,他看著下端,就像看著某件死物一般,眼裡沒有半點情緒。
旁邊有人說道:“明日關閉通道。”
杜聖沒有說話。
隻是揮了揮手。
明日關通道。
那麼這夜裡,便該是又更多的人想入霧山吧。
既然想來,那麼都來吧。
……
……
霧山就在橋的儘頭。
群山之中來了兩個人。
一個人背著劍匣,腰間沒有再懸劍。
另外一人,腰間懸著劍。
霧山是朝暮之上不得入。
所以能夠走進去的都是朝暮及其以下的修士。
其實大多還是太清修士。
一身青衫背著劍匣的年輕人抬頭看著那道彩虹,生出了許多想法,當然,最後歸結起來,還是想起了某一人。
這一次他們是敵手。
所以李扶搖想著不能遇見她。
但真是遇見了呢。
怎麼辦?
對她出劍,還是彆的?
基於這些想法,李扶搖來到這裡的時候,已經黃昏時分。
言樂看著那條彩虹橋,感歎道:“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一次。”
三教聖人聯手將霧山重新逼出來,讓他成為一眾年輕人的戰場,表麵目的是為了區分妖土和人族年輕人的強弱,要比較強弱,自然便要分生死。
所以很有可能在三五年之後,他們都會死在霧山裡。
既然死了,便見不到這道隻有在開啟霧山時才會出現的彩虹橋了。
言樂不是一個怕死的人,但絕對也不是一個不怕死的人。
李扶搖看著那座彩虹橋,忽然便停下了腳步。
“若是我們熬過來了,你在劍山,前途會很不錯。”
這顯然是李扶搖隨意找的閒話。
他的心思現在全不再此。
言樂卻是很認真的說道:“能在多年之後掌管洗劍池,便是實在不錯的差事。”
李扶搖沒有想過言樂真有這麼大的野心,他甚至還想掌管洗劍池。
言樂說道:“你覺得我有沒有這一天?”
李扶搖沒有說話。
他想起了之前朝風塵說的話,當時他說,這是他們的劍山。
其實言下之意便是年輕人要有野心?
李扶搖有些不知所以。
言樂見李扶搖沒說話,便說道:“想來我不管怎麼都沒有你有前途,你是掌教師弟,若是能夠活著出來,隻怕他們便會忘了你和妖土某人的關係,要不了多年,你或許便能成為劍山上極其重要的角色,若是掌教走得夠快,早你一步滄海,你說不定便能坐上掌教。”
“不過那也得是百年之後的故事了。”
說著這些話,言樂看著那座彩虹橋,很是開心。
他仿佛不為接下來的生死而擔憂。
李扶搖沒有說話,他是劍山的供奉,是客卿,而且拿的劍玉是最頂尖的那一種,所以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做不了劍山掌教的。
即便有人想他做,他也不能做。
言樂似乎是知道李扶搖在想些什麼,他無所謂的說道:“要生還是要死,都是命裡注定的事情,不要太擔憂,況且我也不是你。”
李扶搖說道:“你倒是想得很開,我會努力護著你的。”
言樂皺眉道:“入了霧山,當然是分開走,你不在意那些聖人遺物,我還有些興趣,而且若是碰見了落單的妖族,指不定是要殺一殺的。”
李扶搖哦了一聲,平靜說道:“那你多保重。”
說著這話,他便跳到了彩虹橋上。
言樂仰著頭,然後跟著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