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總是很有用的一件事。
要不了多久,這裡的年輕弟子們都走光了。
隻剩下那個拿著簪子的年輕道士。
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之後。
他才站起身來,把那些書放回原位,然後推開了一個書架,看著書架底下的洞,他走了下去。
這裡是藏書閣,可誰知道,藏書閣裡底下,彆有洞天?
誰知道這下麵竟然有這麼大一個洞?
這個洞到底是誰挖的,什麼時候挖的,什麼時候被他知道的?
這些都是秘密。
但現在應當沒有彆的人知道。
年輕道士走下去之後,在某個黑暗的地方找到了一個火把,那顯然是他之前放下的。
他點燃火把,沿著那個黑黝黝的洞向前走去。
那是一條很長的道路,要是第一次去走,肯定會生出很多畏懼之意。
但很顯然這個年輕道士不是第一次來這裡,所以他沒有半點害怕的意思,走在黑洞裡,他很平靜。
走了約莫半刻鐘。
總算是來到一處青銅門之前。
那扇青銅門很古樸,上麵刻著很多花紋,但不知道意味著什麼。
年輕道士走到這裡,微微停頓,把火把熄滅,然後推開了門。
青銅門後麵的景象,和沉斜山這樣的道門聖地,格格不入。
裡麵有一座血池,池水中央有一塊大石頭。
石頭上坐著一個滿頭白發的老人。
老人的手腳被長長的鐵鏈鎖住,鐵鏈閃著寒光,這是道門品階最高的法器,足以可以困住一位登樓修士。
還有很多符籙在這座血池周邊,想來這是為了要困住這個老人而做出的布置。
年輕道士走進來之後,沒有說話,很認真的對著那個老人行禮,然後很認真的喊道:“見過師祖。”
師祖!
這位年輕道士是沉斜山的二代弟子,是和葉笙歌一個輩分的弟子。
現在山上輩分最高的師長,就
是觀主那一輩人。
至於為何不見觀主之上的那些師祖們,沒有太多人知道。
年輕道士自然也不知道,但是當他機緣巧合之下,來到這裡之後,知道了當年那些不得不說的辛秘之後,也覺得十分駭然。
那個故事,絕對一說出來,就會成為這沉斜山最大的秘密。
老人抬起頭,白發裡藏著一雙滄桑的眼睛。
眼眸深處是無邊的寧靜。
他看著這個年輕道士,平靜問道:“你找到了嗎?”
年輕道士趕緊從懷裡拿出來一張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很多東西,他看著老人,輕聲說著很多東西。
“葉笙歌是五歲上山的,依著山上的記載,應當是個孤兒,是小溪村的遺孤。”
“小溪村鬨饑荒,死了一村子的人,觀主雲遊之時,恰好碰到,居然發現葉笙歌是罕見的道種,於是便把她帶上了山,悉心教導,所以才有了如今的事情。”
“但是我下山探訪過,小溪村並不存在,這個村子不存在,也沒有什麼饑荒,所以葉笙歌的來曆,絕不會是山上記載的那般。”
山上最近掀起了一陣對葉笙歌修行時間的爭論,但沒有想到,居然他真正想要知道的是葉笙歌的身世。
想知道她從何處來。
而不是她來了做了些什麼。
可要是葉笙歌的身世沒有問題,山上何必遮掩,要知道,這是一位道種,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出什麼問題。
隻要葉笙歌不是妖族,那即便是佛土裡的百姓,觀主將其帶走,又有什麼關係?
老人冷聲道:“葉笙歌不是什麼孤兒,她的來曆很有問題,這對師徒,本來來到沉斜山都彆有用心!”
老人的聲音很是冰寒,他看著這個年輕道士,漠然道:“梁亦在沉斜山,我沉斜山便一日不得安寧,隻有除去這個禍害,才能還我道門寧靜。”
年輕道士臉色有些發白,梁亦是誰,是沉斜山的觀主,是這座山河裡,除去滄海的第一人,是道門的領袖,地位尊崇,就像是一位俗世的皇帝一般,無數人畏懼,尊崇他。
但有朝一日忽然有人說,這位道門的領袖,是彆有用心,是想了些彆的事情,是要謀害道門,這如何能夠讓人接受?
即便是這個年輕道士在之前已經答應這個老人,調查葉笙歌的身世,但也沒有想過,最後老人會這麼說。
這樣一說,觀主真是那種人?
老人被符籙和鐵鏈鎖住,感覺精神一直都不太好,在說完幾句話之後,便閉上了嘴巴,不願意再多說什麼。
他看著年輕道士,眼裡的情緒很是直接。
就是要讓他繼續查,查葉笙歌的來曆。
梁亦的來曆當年他們那幾個老家夥便查過,但是沒有得到結論。
他做的很好,現在他們這些老家夥死的死,被關的被關,依靠這個年輕道士,自然是沒有希望再查出來梁亦的來曆。
所以他隻能去查葉笙歌。
年輕道士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老人是自己的師祖,這一點都不假。
但他要自己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太讓人覺得害怕了。
老人沒有說話,有些事情,不用說,自然有人去做,說多了,反倒是不美。
年輕道士糾結了很一會兒,然後有些顫顫巍巍的問道:“師祖,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
他想要問的事情,自然也要彆人想答才行。
老人張口說道:“說。”
年輕道士沉默了很久,然後問道:“葉笙歌到底是不是妖族?”
這是他的猜想,也是通過這些日子的調查得出的猜想。
要是葉笙歌不是妖族,何必調查。
至於為何旁人不知道她的身份。
這也很好解釋,觀主那般寵愛她,給個掩蓋氣息的法器還不容易?
當然這隻是猜想,但是他不希望這個猜想變成事實。
要真的變成了事實。
那麼就真的是最大的秘密。
人族最為天才的年輕人,竟然有可能是個妖族?!
這一旦成為事實,就是整個世間讓人震撼的事情!
老人看著年輕道士,眼裡寂滅的意味越來越多,但至始至終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