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子打趣道:“若不是你將那丫頭從小慣壞了,她能如此肆意妄為?”
蘇謹低著頭,輕聲道:“老奴可不敢如此。”
大周天子推開禦書房房門之前囑咐道:“對了,等會若是安陽那丫頭來了,你可得替朕攔住她。”
蘇謹苦笑說道:“老奴等會兒可是要出宮去楊家的,如何能為陛下擋下公主殿下?”
大周天子搖搖頭,好似有些氣憤,隻不過他隨後便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在意。
弓著身子看著這位大周朝的皇帝陛下走進禦書房,複而關上禦書房的木門,這位在宮中待過了至少五十年,成為掌印太監也有了二十年的蘇謹倒是一直看著這位大周天子從一個牙牙學語的孩子成為了這座大周朝的君主的,因此對於他的性子知曉的極為清楚,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站在禦書房外,蘇謹隱約能夠看著大周天子的低頭伏案的身影,蘇謹麵無表情,大周朝恐怕沒有人能比這位更累,也無人能比他肩上的擔子更重。
蘇謹在禦書房外站立約莫兩刻鐘,等來了兩個中年太監之後,才點點頭,離去之前不忘囑咐道:“陛下審批折子之時,除去公主殿下,其餘人等不可放進去。”
兩位麵容普通的中年太監點頭應是,“蘇掌印放心,奴婢知曉的。”
蘇謹不再說什麼話,徑直轉身離去,要去內廷處理出宮一事,大周朝對於太監出宮一事管控的極嚴,即便是他蘇謹現如今已經是十二監之首,宮中宦官第一人,又有皇帝陛下的口諭,可若是要出宮一樣要向內廷報備,若是私自出宮,下場一樣慘重。
禦書房內。
那位大周天子看著自己麵前堆積如小山的奏折,揉了揉腦袋,雖說一向以勤政兩字被朝野熟知,可看著這些奏折,他也一樣有些頭疼。
隻不過這位大周天子隻是歎口氣之後便從最上麵開始拿起奏折翻閱,隻不過要不了多時,這位大周天子的嘴裡便開始吐出一些諸如“混賬”“白癡”的字眼,聲音之大,傳出禦書房外不知道多遠。
很明顯守在禦書房外的兩個太監對此場景都不是第一次經曆了,因此都是麵無表情,不為所動。
很快,禦書房裡的皇帝陛下開始念叨有些人的名字,兩人便默默開始去記到底是朝中哪位大臣的名字能夠被陛下念叨次數最多,數到最後,兩位對視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
得,今日又是那位辛太康老大人的名字被皇帝陛下提起的次數最多。
對於那位現如今的戶部尚書,掌管著國庫銀錢的老大人,每逢皇帝陛下要動用銀錢時便總是出來唱反調,說是積財不易,又說國庫錢糧不多,反正便不讓皇帝陛下那麼輕易便把國庫裡的錢糧拿出,就算是要拿,也是極力將花銷降到最小,因此百官其實私下裡都說這位老大人是一毛不拔,可老大人對此絲毫不以為意,甚至以此為樂。
而這位大周天子,雖說是時常惱怒這位老大人,可也知曉有這樣一位戶部尚書才是國之大幸,因此從未起過半點罷黜那位老大人的心思,甚至老大人的多次請辭,都被大周天子駁回,因此這朝堂上才有家戶部和家偃師的說法。
前者便是說的這位辛太康老大人,而後者自然便是某些朝中大臣對於謝家開得無傷大雅的玩笑了。
而此時,禦書房內,那位大周天子正翻開一本邊疆奏折,上麵字數不多,邊軍的大老粗肚子裡的墨水不多,自然不像朝堂上的文臣一般,寫篇奏折都能文采翩翩。
寥寥幾語說儘一切該說的。
那位謝應趕赴邊疆之後,第一戰便力斬南魏國萬餘鐵騎,己方才戰損區區一千餘人而已。
大周天子合上奏折之後,開懷大笑,“好一個謝家寶樹,果然是不負朕對你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