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天子想著自己國境之內能出一位修士,想了整整二十多年了。
這一次見到李扶搖,自然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
這一番話下來,大周天子有些明白為什麼一向眼高於頂的謝家寶樹謝應會想和這個少年交朋友了。
李扶搖想了想,平靜說道:“我算不上周人,至少不能說完全是吧。”
大周天子有些失落,隨即問道:“怎麼說?”
李扶搖笑了笑,不說話,隻是低頭吃完那碗銀耳羹。
吃完之後,李扶搖笑道:“問句題外話,那位安陽公主真的要下嫁他人?”
大周天子苦笑道:“謝應那小子,朕真不太想將他困於皇宮內。”
李扶搖搖頭評判道:“你真的有些迂腐。”
這本來是之前大周天子罵那位大周宰執的話,現如今從李扶搖嘴裡說出來,倒是顯得不是那麼突兀,大周天子反而覺得有些理所當然。
“我算謝應的半個朋友,也算是半個周人,可事實上是我現在不能留下來,就算是留下來了也無濟於事,沒事用不著我,出事了我也無能為力,可我總是很喜歡這個地方,很喜歡這座城,等我練劍有成,回來之後替你看住你這份家業如何?”
起身之後,李扶搖說了這麼一番話。
大周天子還是不理解的說道:“朕還是想知道你所謂的半個周人到底是什麼意思。”
李扶搖仔細想了想,輕聲說道:“或許我就是周人,隻不過現在不願意承認而已。”
大周天子無奈的擺擺手。
李扶搖微笑著說道:“隻不過在這之前,安陽公主還是得給某人留著,不然你不怕他起兵造反?至於大周祖製,改一改又如何?”
大周天子詫異道:“朕現如今反倒是覺得你不太像個修士,反倒是像極了一個市井無賴。”
李扶搖下意識轉頭望去,沒有看到自己背上背著的那把柴刀,不在意的說道:“我們這種野路子,又不是正統的三教修士,當然便沒了那種氣質。隻不過我那個師父就很風流,陛下要是見到了,肯定會覺得完全符合心中對修士的定義。”
大周天子啞然失笑,他看著李扶搖,忽然鄭重說道:“改便改。”
誰也不知道,這從大周開國以來便存在的駙馬不得出仕的祖製,廢除的原因竟然是李扶搖的隨口一說。可李扶搖其實心裡明白,至始至終都是這位大周天子想要改動,而從不在他人。
李扶搖走出這家店鋪的時候,天色已經近黃昏,落日餘暉映照在街道上,便好似籠上了一層金色的薄紗,李扶搖抬頭去看遠處的雲層,想著之前陳嵊禦劍而去的場景,感歎道:“路途甚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