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槐輕聲歎道:“也就差不多一萬個而已。”
李扶搖險些一頭栽倒在街道上,這一萬個還不多,現在他是有些理解為什麼青槐一點都不擔憂在春末之前趕不到梁溪了,原來原因便在於這裡,這有了這個東西,哪裡花費得了什麼功夫。
出城之後,雨勢漸大,李扶搖撐著油紙傘扯嘴問道:“要不咱們直接去劍山吧?”
隻不過這一句話說出來,很快便被青槐否決,“好不容易有架打,去什麼劍山?”
對此,李扶搖隻感覺一陣頭大,你說你不講道理就算了,怎麼還喜歡打架?
……
……
崇德殿的早朝已經散了許久,大周天子重回長春宮禦書房批複奏折,現如今大周尚未亡,他還是大周的皇帝,自然便不能荒廢政事。
再加上現如今的大周上下都尚有無數的瑣事等著他處理,他如何能不聞不問。
風雨飄搖之際,反倒顯得這位大周皇帝的重要性。
司禮監掌印太監蘇謹,從大周皇帝起夜時候便一直侯在禦書房外,等到了那場早朝結束之後又一直侯在此處,足足已經有了半日功夫,這位皇宮萬餘宦官之首,雖說年紀已經不小,可侯在禦書房外半日,竟然不顯得有半點疲態。
站在禦書房外聽不見禦書房內某人的罵娘聲其實才是這些年間宮中最難見的風景,那位雄才大略的君王從來不憚把自己對某位臣子的喜惡表現出來,可現如今卻真是一句話都不曾傳出來過,那些平日裡頻頻被他提及的名字,現如今也是一個都聽不到。
蘇謹歎了口氣,看著這場春雨,想著大周朝走過的兩百七十多年時光,不知道為何便紅了眼眶,蘇謹是太監,可也是周人。
片刻之後,在禦書房外圍跑過一位小太監,來到禦書房前,小太監對著這位掌印太監做足禮數,然後才從懷裡掏出一封信箋遞給蘇謹,等到蘇謹點頭之後,才小跑著離去。
作為知道那日皇帝陛下出宮詳細內情的幾人之一,蘇謹自然知道那位少年對皇帝陛下意味著什麼,現如今從宮外傳入的兩個消息,難不成就要成為壓倒皇帝陛下的最後一根稻草。
蘇謹不敢去想太多,很快便輕輕敲了敲禦書房的門。
大周天子很快做出反應。
蘇謹恭敬的說道:“陛下,之前所見的那位少年現如今已經離開了少梁城,隻不過離開之前有一封信傳入宮中,要陛下親啟。”
禦書房內的大周天子沉默很久,才平靜道:“拿進來。”
蘇謹推門而入,得以見到坐在窗邊的大周天子,那位大周天子神色如常,隻不過嘴角泛白,顯得有些滄桑。
接過信箋,大周天子沒有急著拆開,隻是問道:“那少年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少梁城?”
蘇謹低頭回道:“正好是陛下散了早朝的的時候。”
大周天子點點頭,然後示意蘇謹出去,等到蘇謹出去之後,他才看著那封信箋。
看著信箋,大周天子臉色苦澀,心想著你到底是覺得自己不是周人,便棄朕而去了?
隻不過很快大周天子便自顧自說道:“既然不是周人,那何來為大周搏命之理?”
大周天子去撕開信箋,看著泛黃的信紙,眼睛忽然明亮了起來。
仿佛枯木再生。
他沒有多說什麼,隻是忽然便開始笑,笑得酣暢淋漓。
在桌上,那張信紙上隻有一句話,“羅桑河殺修士。”
大周天子看了兩眼那信紙上的字跡,由衷讚歎道:“這他娘的字,還真他娘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