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灰袍男人臉上笑容醇厚,見李念山轉過頭之後,方才繼續問道:“叨擾道長,道長可在這座青山上青山觀清修?”
李念山點點頭,打了個稽首,應道:“小道李念山,正是山上道士,不知居士有何見教?”
灰袍男人嗬嗬一笑,一點都不藏著掖著,“在下洗初南,正想著上山尋人,不知道道長是否也要返山,正好一同上山。”
李念山露出個乾淨笑容,點點頭,沒有拒絕,領著洗初南往山上走,隻是踏入山道之前,李念山邊走邊問道:“居士用劍,不知道是否已經登堂入室?”
山外之人,區彆劍客和劍士,便如是否登堂入室一說,隻要是跨入劍士第一境便算是已經登堂入室,反之則是沒有,因此李念山才有此問,畢竟雖說大餘邊境還有一座劍山,可實際上也沒有幾個劍士顯露在世人眼前過,李念山這麼問,其實大多是因為好奇。
洗初南溫聲道:“算是已經跨過門檻了,隻不過走的不遠。”
李念山雖說是山上小道士,但好歹也是知曉,這劍道一途比三教的修行大路要凶險的多,因此對於這些山河裡並不多見的劍士其實還是多有佩服,聽著洗初南這麼說了之後,李念山由衷讚歎道:“洗居士有大毅力,比小道強太多。”
洗初南笑著搖頭,“倒是說不上大毅力,隻不過年幼便向往這般,練劍之後反倒是沒覺得多苦,一路走到今日,也不曾後悔,隻是唯一遺憾的便是沒能走得更遠一些。”
李念山輕聲笑道:“個人有個人的機緣,倒是說不上如何了。”
洗初南笑著點頭,“沒想到小道長年紀不大,倒是看得很透徹。”
李念山不好意思開口說道:“從前師父總是說我不務正業,隻是那條大道的確不是小道喜歡的,現如今才好了,摒棄了那條大道,小道總算是找到了自己的道了。”
洗初南一笑置之,他從劍山下山之後,走過不少路,但最後為何來到了青山,原因大抵還是那位觀主不願意隱藏什麼,甚至故意露出些氣息,一直讓洗初南尋到此處,看樣子是準備在這座山上,觀主要接一劍。
而這一劍,則是由洗初南來出。
他作為劍山腳下破廟裡的最強者,實際上對於這一劍,也並無把握。
實際上就連老祖宗都不會有什麼把握,隻不過他想著來出一劍,於是便來了,不計後果。
走到半山腰的竹舍,李念山停步,請洗初南進竹舍裡歇歇腳,洗初南沒有拒絕,隻是路過水潭時,提出想洗頭發,李念山點頭,很快從竹舍裡拿來木盆。
洗初南接過之後,當真便在這水潭前洗了次頭發。
洗完之後,也不管是不是乾了,就重新綰了個發髻。
然後這位劍山山腳處的大師兄,對著山上,朗聲笑道:“我來了。”
而在山上小院,閉目養神的觀主睜開眼,輕聲應道:“好。”
聲音不大,但卻清清楚楚傳入了洗初南耳中。
他按住腰間藏魚劍柄,一身劍氣大作。
竹舍四周,儘是風聲。
風聲即是劍鳴聲。
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