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古麵容枯槁,但劍道修為一點不低,見人已經到齊之後便開口說道:“那青衫少年背得那方劍匣看起來不是什麼值錢東西,質地普通,一身青衫更說不上如何貴重,依著老朽來看,不像是藏劍門的弟子,再者老朽看他走路時的步伐,雖說輕靈,但偏偏顯得有些虛浮,不太像是武道境界不低的高手,隻不過觀其年紀,也不該是那等高手才是。”
楊青龍淡然笑道:“藏劍門自持前幾年讓王柏認下了客卿這門差事,現如今便不管如何說都算是有了依仗。這少年到底是不是藏劍門派來的雖說還要兩說,但不管如何,咱們都要小心應對,若是一個不小心讓那柄沉金古劍落入藏劍門手中,不說問劍宗百年聲譽被辱沒不說,到時候咱們也難以麵對老宗主。”
楊青龍的話不說透,但其實這裡麵的三人都明白,一柄沉金古劍被那藏劍門奪走事小,重要的是白枝,這位門中劍胚的安危。
一身灰衣的少女白枝麵無表情,嘴裡念念有詞,是在念叨著一門劍決心法,此時此刻都如此作為的少女並未惹惱這三位劍道前輩,反而還讓李古有些感歎,說他是劍癡不假,他癡於劍道癡於劍,所藏名劍也不在少數,可比起來一心一意都隻是想著要在劍道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的白枝來說,李古的確還要差上一兩分,這少女的劍心是李古這練劍四十年來的生平僅見。
太過枯燥單一。
反倒是有些大道至簡的說法。
一直沒有開口的劍仙子藍澤開口說道:“到底如何,去試一試便可,隻不過是老劍癡
你去,還是楊青龍你這位能夠和王柏過招的劍道大家去,亦或者是我這個姿色平庸的婦人去,都得請小姐定奪!”
李古默然無語,他對此並未有所異議,這少年看上去本就不是什麼紮手的點子,誰去其實都差不了太多,隻是到底如何選擇,倒是還是要看白枝,這位問劍宗板上釘釘的下任宗主。現如今便是對她的一次考量,如何用人,現如今的少女白枝可以無所顧忌,可以後的宗主白枝便必須能有所調度。
這一次決定,其實還算是對於這三人來看,到底是不是會讓他們心服口服。
白枝抬起頭,平靜開口,“楊叔叔性子最是溫和,平日裡待人也算是不差,這一次楊叔叔去極好,若是查出有什麼問題,不必回稟,叔叔可自行處置。”
李古麵無表情,藍澤臉上露出笑意。
而楊青龍則是哈哈大笑,很快便應下這個事情。
白枝這個選擇,可以說是最穩妥的方法,楊青龍待人處事是三人之中最甚者,因此就算是沒有談攏,到時候也並不會太過於的讓問劍宗境地更差。
若是李古去,說不定一言不合便是李古出劍的局麵,依著這位老劍客的脾氣和劍道修為,說不定那少年就算是再尊貴的身份也要身死在這裡。
與藏劍門交惡,尤其是和擁有王柏的藏劍門交惡,其實怎麼來看都算不上是一個明智之舉。
那位劍道高到天際的大餘劍客,可真算不上是什麼人都能夠招惹的。
在大餘江湖,王柏雖說並非是最強者,但在他那般年紀的江湖武夫,卻當真沒有一個能算得上是他王柏的對手。
尤其在劍道之中,王柏便是當之無愧的劍道魁首。
三人散去,李古開始閉目養神,像他這般的江湖武夫,便必須要時刻養氣,不然一朝懈怠,以後便要走下坡路了。
回到白枝房間,劍仙子藍澤坐下之後便開門見山說道:“小姐,李古此人,不得不防。”
白枝皺了皺眉頭,沒有用什麼話來搪塞藍澤,隻是說道:“他是師父最為倚重的客卿,劍道修為更是不低,現如今這趟出行便是靠著他保駕護航,姑姑現如今要讓白枝提防李爺爺,實在是有些沒有道理。”
藍澤蹙眉道:“其實李古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小姐心裡肯定知道,不過不願意相信而已,藍澤對於問劍宗,彆無二心,因此若是之後李古突然發難,藍澤定然死在小姐前頭。”
藍澤無異於表白效忠了。
白枝仍舊不為所動,平靜說道:“姑姑心意,白枝明白,可也不能枉自揣測李爺爺才是,今日這番話白枝權當沒聽過,姑姑出去吧。”
藍澤還想著說些什麼,可張了張口,還是沒有說出口什麼東西。
最後她隻好離去。
在她離去之後,白枝掏出三個錦囊,裡麵分彆是那位老宗主對三人的評語。
白枝全部看過。
三人評語,兩人是惡語。
隻有一人,以“性情溫和,劍心通透,並無二心”這些作為評語。
而那人,便是白枝最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