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柏神色不變,隻是淡然道:“今日比劍不管其他,隻論劍道,若是王柏今日死在此處,才算是最好的結局。”
李古詫異道:“你真的劍道已經走到儘頭?”
王柏灑然一笑,“若是今日死在你劍下,自然便算是劍道尚無儘頭,不過我王柏的劍道到儘頭了而已,可若是你死,王柏何知劍道儘頭在何處?”
李古默然無語,此時此刻,他才第一次對王柏佩服的五體投地,這種佩服,不是對於王柏這個人,而是對於王柏對劍道的態度而已。
李古低頭看了看手裡的劍,神色平靜,世間武夫到了他這般年紀,不走下坡路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一件事,有句俗話叫做武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句話用在他這般年紀的武夫身上尤為貼切。
可他李古卻不同於世間其他武夫,他逆水行舟卻卻是越走越遠,竟然在這個年紀之後境界暴漲,竟然快要逼近到要接近王柏的局麵。
隻不過這位老劍癡年紀已經不小,實在是沒有半點再爭名奪利的心思,因此在劍道境界一直拔高的同時,並沒有半點顯露,除去問劍宗的那位老宗主知道之外,也就是王柏這種劍道大家才能在他一踏出房間便立即察覺。
李古本來就不是個話多的性子,因此片刻之後便拔劍出鞘,一劍遞出,劍招精妙,在大餘江湖毫無疑問的頂尖劍招,王柏手裡古劍鬆柏劍鳴聲不絕於耳。
在李古那一劍快到眼前的片刻之間,便已經攔下李古這一劍。
兩劍相遇,金鐵之聲響起,火花四濺。
老劍癡李古全神貫注,數劍之後仍舊是沒有露出半點破綻。
這兩位大餘江湖上的頂尖劍道大家,的的確確是給觀戰眾人呈現出了精彩絕倫的一場比劍。
船頭那邊,藍澤已經解了少女白枝的危局,那位來自藏劍門的男子苦笑著停手,劍仙子藍澤,這等成名已久的江湖劍客,遠遠不
是他能夠匹敵的。
他就算沒能擒下這位劍胚,也要不了多久便能有答案。
這場藏劍門算不上多處心積慮謀劃的一場局,原本是在王柏不出手的前提下也能圓滿落幕,可誰都不知道那位老劍癡原來劍道已經往前走了這麼多,故而才將這場局變成了寄托在王柏身上一人的事情。
隻不過王柏畢竟是大餘江湖劍道第一,藏劍門上上下下就算是再如何不喜他,都得承認他若是出劍,此事便算是要成了七八分。
就算是那位老劍癡不管如何藏而不露,也沒有任何會認為王柏會敗。
這位無敵於大餘江湖劍道多少年的劍客早已經在無數大餘江湖武夫中建立起劍道無敵的形象。
劍道之中,王柏第一,武道洛無雙登頂,是大餘武夫公認,沒有一點虛假。
白枝收起沉金古劍,和藍澤一同站在船頭欄杆那邊看著遠處兩位劍道大家出劍,雖說看不真切,原因都大抵是因為這個地方並不是個好地方,但白枝並未說些什麼,隻是在轉而問道:“楊叔叔呢?”
藍澤皺著眉頭,猶豫了片刻,才將之前楊青龍攔她一事一五一十儘數說與白枝聽,原本以為這位小姐不管如何都要傷心或是痛心疾首,可卻等到的是白枝的一個輕描淡寫的哦字。
藍澤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姐,楊青龍和李古兩人,現如今李古和王柏對上了,自然便已經能夠洗清他的嫌疑,可攔下我的楊青龍反倒是成了最大的嫌疑人,若不是和藏劍門有勾結,他如何敢做出這番舉動?”
白枝望了藍澤一眼,不打算開口。
可藍澤顯然沒有就此打住的心思,沉默片刻之後她再度開口說道:“楊青龍心有異心,此事假不了!”
這句話說的斬釘截鐵。
白枝轉眼看了看遠處那一襲青衫,這才說道:“師父出門之前給了我三個錦囊的事情姑姑你們三人是知道的,當時三個錦囊裡,分彆便是對於你們三人的評語,師父以‘不識大局,不明始末’這八字來作為姑姑的評語,而對於楊叔叔則是以‘性情溫和,劍心通透,並無二心’這句話作為評語,因此楊叔叔的行事就算是再古怪我都能理解,至於姑姑的評語倒是算不上多差,反倒是癡劍老爺爺儘是惡語,師父在三個錦囊之外又給了我一個錦囊,裡麵所言才算是真話,說是三人評語,有真有假,但楊叔叔的那個一點不假。直到現在我才算是想明白師父所言的真假,應當便是癡劍老爺爺那個假字了,姑姑的評語雖說有些過分,但還真是不假。”
藍澤眼神黯淡。
白枝握住藍澤的手,輕聲說道:“姑姑雖然心思不如楊叔叔和癡劍老爺爺,但憑一心向著我,便已經是白枝最想看到的了。”
藍澤擠出一個笑容,有些感慨的說道:“小姐真不是隻會練劍,比姑姑強出太多了。”
白枝嘿嘿一笑,然後很快便看向那個站在江麵的青衫少年,她自信滿滿的說道:“既然那人不是藏劍門弟子,咱們便要看看他能否為咱們所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