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枝抽了抽鼻子,擠出個笑容,“楊叔叔不必多說,白枝知道的。”
楊青龍果然便不再開口。
他對於這丫頭,到底還是期望頗深。
白枝摸了摸欄杆,忽然低聲問道:“楊叔叔,你說那位公子之後的光景肯定就和咱們不一樣?”
楊青龍覺得有些好笑,“毫無疑問,山上劍士和山下劍客天壤之彆,要不然為何王柏見了他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
白枝哦了一聲,忽然眼中便神采奕奕。
楊青龍知道這丫頭又生出了些什麼想法,沒有多說,隻是自顧自說道:“練劍幾十年,之後的光景誰都不知道的。”
白枝沒有再開口,隻是轉頭看向藍澤,忽然笑著問道:“姑姑,聽癡劍老爺爺說,你年輕的時候便是想著要嫁便嫁像柳先生那樣的人物,為何見了那位公子,不曾相問柳先生的事跡?”
藍澤皺眉道:“他又不是柳先生,我問這麼多做什麼?”
白枝捂著嘴,笑意不減。
楊青龍則是爽朗大笑。
藍澤覺得有些莫名其妙,隻不過也隻是在一旁拿起一壺酒,喝了一口便皺眉咂嘴。
這玩意好喝?
為什麼這麼多人喜歡?
她想不清楚。
回到房間的李扶搖養劍半個時辰。
直到外麵夜空有了繁星之後,才搬了一張木凳趴在窗邊開始仰頭看星星。
他好像記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看星星的了。
是被人從洛陽城帶到白魚鎮,熬過那個冬天之後第一次見到夜晚有星星的時候?
還是說早在之前,無憂無慮的那段時光裡,和幾個玩伴在夏夜裡坐在自家的院子牆上,兩條腿一前一後的搖晃,互相說著白天的趣事,然後便仰頭看天空?
天上就儘是些星星?
李扶搖隱約記得那時候娘親最喜歡穿一身大紅單衣,而爹爹就是百年不變的灰布衣衫。
兩人現如今如何了?
李扶搖歎了口氣,不太明白,猜都猜不透。
托著腮幫子,李扶搖看著天上的星星,忽然想起了之前看到的一首詩,不由得輕輕念叨出來,“此馬非凡馬,房星本是星。向前敲瘦骨,猶自帶銅聲。?”
李扶搖扯了扯嘴角,忽然低聲笑著開口,“我哪裡說得上是懷才不遇,現如今念叨這首詩,真的很是沒道理的一件事……”
話還沒說完,便戛然而止。
窗口那裡不知道何時出現一顆腦袋,以往一身灰衣的白枝換了一身羅裙站在窗口前,因為隔得近,李扶搖視線裡就隻有一顆腦袋。
他一怔,隨即要開口。
可白枝馬上便伸出手,一打開,手掌裡是一個螢火蟲。
這種在延陵大餘梁溪三地叫法都不一樣的小家夥在白枝手裡發著微弱的螢光。
白枝的臉龐在熒光後麵,李扶搖看著這個少女,可滿腦子想得是另外一個姑娘。
那姑娘總是一身青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