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飲沒有猶豫,即刻便帶著這五百士卒生生從南大營大軍的身後鑿了進去。
平日裡四個大營的禦林軍將士便一直都算是有些不大不小的矛盾,其中東大營和南大營積怨最深,這一次在各自的統領帶領下在皇城中開始廝殺,最開始兩方都有些茫然,可等真有袍澤在身旁倒下之後,便各自都激發出了凶性,不需要誰多說,兩方將士再也不顧什麼袍澤之誼,完全殺紅了眼。
每時每刻都有禦林軍將士,廝殺聲振聾發聵,在寂寥的皇城之中飄蕩。
讓一眾宮女太監都不知所措。
內務府那邊,新任總管太監李福祿派了好些小太監出去,去安撫那些太監宮女,並且下了嚴令不讓他們踏出房門半步,做完這一切之後,李福祿從床底下抽出一把短刀,彆在腰間,開始和身後的好些太監往禦書房而去。
那些太監裡,老少皆有,有在宮裡已經待了許多年的老人,也有才入宮的生麵孔,但不管是誰,走向禦書房途中,臉上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神情。
今日之事,太大。
而在嚴陣以待的西大營,那位本該是也收到皇帝陛下密旨的統領此時此刻卻是隨意將那封密旨扔進了火堆了,然後這位同樣是在沙場上打拚超過十年的西大營統領盯著麵前的五百禦林軍將士,朗聲問道:“諸位可願去掙一個錦繡前程,從此衣食無憂?”
五百禦林軍沒有答話,隻是有些人互相對視,都看出了對方眼裡的茫然。
西大營統領哈哈笑道:“不錯,本將今日就是要行謀反之事,梁王殿下同是軍伍出身,不知道要勝過皇帝陛下多少,為何當不得皇帝?咱們的陛下已經不是當初的陛下,若是再讓他多坐幾年龍椅,隻怕連周國大軍都要攻
到淮陽城下了,與其如此,倒不如讓梁王殿下做這個皇帝,帶著咱們去大周少梁城看看!”
這一席話一說出口,那五百禦林軍將士臉上便都充滿了向往之色。
這位西大營統領不再說些什麼,隻是默默抽刀,走出幾步之後,才朗聲道:“要跟本將去搏一個錦繡前程的,跟在本將身後!”
隨著西大營統領往前走,身後聚集了越來越多的禦林軍將士。
而這位西大營統領要去的地方,不是那處焦灼的戰場,而是直奔禦書房。
擒賊先擒王,殺人便要先殺陛下!
禦書房外,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多達百位皇宮大內高手,一些皇室子弟更是人人提劍,護衛住了這處地方。
那些皇宮平日豢養的大內高手,都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以一敵十其實不算是什麼難事。
因此當李福祿和一眾太監來到禦書房前的時候,沒人在意那位年輕太監的想法,李福祿小跑幾步,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了禦書房外,然後這位新任內務府總管太監扯開嗓子吼道:“奴婢救駕來遲,罪該萬死!”
李福祿身後的一眾太監看見李福祿跪下之後,也跟著跪下,嘴裡念念有詞,都是和李福祿一樣的說法。
禦書房被人推開,在一眾大內高手重重護衛下的顯身的陳國皇帝神情疲憊,看著身旁的一個老者問道:“派人通知了齊王府,朕的那位皇弟沒有任何要來見朕的意思?”
老者恭敬答道:“啟稟陛下,齊王說是已經睡下,齊王府的管家說是不敢打擾,按著陛下的意思,沒有將現如今皇城裡的局勢告訴齊王。”
陳國皇帝冷笑道:“既然如此,派人剿了荀府,至於齊王妃,頭顱割下之後送往齊王府便是,朕這位皇弟一向不爭,現如今都還想著置身事外,可朕卻真不想他站在遠處看著朕了,怎麼想都覺得朕和梁王是猴子一樣。”
老者點點頭,躬身退去。
陳國皇帝看著始終跪在地上的李福祿,笑問道:“李福祿,梁王到哪兒了?”
李福祿驀然抬頭,一臉驚駭。
陳國皇帝搖了搖頭,“大義滅親,才讓朕信任你,可你到底是個什麼性子,薛雨能不知道?薛雨能讓你做他的兒徒弟,便知道他該是絕對信任你才是,薛雨比朕要像個好人,眼光也不差,因此你能出賣他,朕便不信你。”
李福祿頹然跪坐在地麵上,神情古怪。
陳國皇帝看著遠處,嗬嗬笑道:“梁王該到了,不知道欒相國會不會來看看,要是都來齊了,正好一起解決了。”
在西大營往禦書房趕的路途中,那位西大營統領被人從身後一刀刺進了身子,緊接著,周圍數位禦林軍將士紛紛抽刀,朝著那位西大營統領的身上砍去。
那位西大營統領一句話沒能說出,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然後那位一直被西大營統領排擠的副統領朗聲高喝道:“諸位將士,隨我去禦書房護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