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趙大寶,這個家夥的資質還算是不錯,現在已經成了一位太清境劍士,隻是距離朝暮,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不過在弄火鍋的兩個人,都是登樓劍士。
枯槁老人看著朝風塵忙來忙去,便覺著有些無趣,拍了拍身旁的趙大寶腦袋,就和他玩起起源於他家鄉的一個小樂子。
在地麵上畫出一個類似於“用”字的圖案,在兩邊各擺上三顆小石子,然後一人一步,看誰先將對方的小石子全部鎮壓到最下麵的“牢獄”裡。
趙大寶最開始還有些生澀,頭幾次都是被枯槁老人贏了去,故而又在頭上留下了幾個大包,好在之後琢磨出了門道,兩個人這才有來有回,各贏了幾場。
又是一把,枯槁老人眼見自己已經幾乎是敗局已定,這就站起身來,感慨道:“後生可畏,你這個小家夥以後彆的不說,下這個一定是把好手。”
趙大寶嗬嗬一笑,也跟著站起身來,全然不去想之前那一把的事情,而是看著飯桌那邊。
他還沒有吃過火鍋,其實是有些期待的。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走進一個中年男人,在她身後跟著一個少女,而婦人則是走在最後麵。
這就是許吏一家了。
趙大寶連忙去搬出來幾條板凳,讓這位境界高妙的大劍士坐下。
許吏沒坐,那條板凳上隻有許月和她娘親。
趙大寶忍不住多瞧了那個姑娘兩眼。
不過很快便被枯槁老人一把拍在腦袋上,他打趣道:“你這小子,劍道是肯定比不過
你師兄了,但一肚子花花腸子可是你師兄比不上的。”
趙大寶臉紅了紅,但也還是沒說什麼。
陳嵊弄完了這些,這才抬頭看著許吏,皺眉問道:“你來混飯吃就算了,還是一家人?”
許吏爽朗一笑,“朝先生親自下廚,這怎麼好一個人來。”
陳嵊瞥了這家夥一眼,想著以前也沒有覺得你許吏是個這種性子的家夥,怎麼這兩年就變了?
不過想歸想,陳嵊也沒有說什麼。
朝風塵弄完了東西,所有人便都圍坐了過來,趙大寶原本是想要坐在枯槁老人身側的。
隻是枯槁老人徑直和陳嵊坐到了一起,朝風塵獨自坐在首位,趙大寶總不能去挨著朝先生坐吧,所以最後也隻能和許月坐在了一條板凳上。
慶州府的火鍋注重的是香辣兩個字,一般人可能不會喜歡,但是趙大寶好像還很喜歡,吃了幾塊毛肚之後,便覺得眼前的這鍋鮮紅的湯汁裡有太多美妙的東西。
朝風塵吃了一根鵝腸,然後便放下了筷子,陳嵊對著幾塊鴨血下口。
許吏則是更喜歡腰片一些。
三位登樓劍士好像都有些心思。
所以沒有多在意眼前的美食。
陳嵊忽然說道:“李扶搖登樓了。”
洛陽城的事情已經是兩三年前了,這種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
況且動靜也很大,連妖土都知道了,劍山不可能不知道。
許吏笑道:“你的那個徒弟,還真不錯。”
這就是真心誇讚了,沒有半點水分。
朝風塵笑而不語。
陳嵊又說道:“吳山河還沒登樓。”
許吏看向陳嵊,知道他要說些什麼。
當初李扶搖在山上將孟晉斬殺之後,山上就已經有很多弟子心向李扶搖了,要不是最後他離開劍山,隻怕山上又要掀起一陣要讓李扶搖做掌教的呼聲。
可是即便他不再山上,可走得這麼快,一樣會讓劍山弟子們多想。
多想亂想都是想。
朝風塵說道:“吳山河也快了。”
陳嵊說道:“我不喜歡這個家夥,要不是師父親手把劍山交給他……”
說著話,陳嵊便吃了一塊鴨血,有些事情不需要說得太清楚。
許吏皺眉道:“為了山上的安寧,陳掌律這些話也該少說。”
這便是有些正經開口了。
朝風塵沒有說什麼,隻是許吏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說起了周青。
現在山上的登樓裡,也就隻有周青一個人是閉關想要衝擊滄海境界的。
他要是能成,這個人間便又要多出一位劍仙。
隻是閉關是閉關,什麼時候能成,真的不太好說。
或許是十年二十年,也或許是五十年一百年。
和周青一路走來的女子早已經離開人間,或許對於周青來說,這讓他沒有牽掛了,從而便能往前再走一步,但也極有可能會是讓他出現些執念,連那一步都往前麵走不了。
這就是佛禍相依。
朝風塵說道:“其實你也該閉關了。”
許吏的境界其實也很高了,距離滄海其實也不遠了,要是他身旁沒有夫人和閨女,隻怕也該閉關破境了。
至於陳嵊,看著吊兒郎當,其實心中的執念最大,大概就是為什麼當初自己要離開劍山,以至於連謝陸的最後一麵都沒有見到。
而朝風塵,不過是在等人。
各有各的想法。
朝風塵看了一眼趙大寶,後者頭埋在碗裡,對那些菜品的興趣多過彆的。
陳嵊看了一眼趙大寶,歎了口氣,這傻小子,其實比他師兄笨多了。
幾個登樓劍士都不再說話,隻有火鍋的香氣飄了很遠很遠。
……
……
吳山河在春風中,站在崖邊,看著遠處的燕子,輕聲說道:“差不多了。”
話音落下,這裡便響起一聲劍鳴。
於是這一日,劍山掌教吳山河,破境入登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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