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總歸沒有在劍山多待,在最後一場雪之後,便要離開劍山,隻是在這之前,在竹樓裡,他做了一頓火鍋。
他的手法也不算是熟練,畢竟在這之前,火鍋這種東西,都是朝風塵和魚鳧他們動手的。
不過現在,這兩位,都已經離開人間了。
所以這一頓火鍋,隻能是他這個不太會做的家夥來做。
一頓火鍋,這一次隻聚集了五個人。
除去李扶搖和陳嵊這兩位劍仙之外,另外三人,是趙大寶和許月,加上之前上山的劉衫。
劉衫練劍一說,之前還有些波折,但上山之後,倒什麼問題都沒了,也算是勤奮,在劍山同期上山的弟子裡,也是佼佼者,當然,這也是離不開趙大寶的指點。
時隔好些年,再一次見到這位李先生,劉衫當然不會再喊李先生,而是老老實實喊了一句李劍仙。
李扶搖隻是點頭,彆的話沒有多說,勸人勤勉之類的言語,現在說也不合適。
落座之後,便隻等著吃東西,沒有人說話,氣氛一下子有些特彆。
太過安靜。
這一下讓趙大寶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陳嵊先開口,“靈山上那棵菩提樹不說能不能救活,這後麵的事情都很難辦。”
他是個明白人,知道那所謂的救人方法有多少不確定性。
李扶搖正夾著一塊毛肚,聽著這話之後,隻是沉默片刻便說道:“那便去天外。”
為了救活青槐,他什麼都可以做,哪怕天外凶險,一樣都可以去。
陳嵊不說話了,作為他的師父,即便不是常和他在一起,但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徒弟的性子,他隻要認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勸動。
夾回那塊毛肚,李扶搖入口咀嚼,神情平淡至極。
趙大寶老老實實燙著自己的鴨腸,這種事情,他這個說話不管用的家夥,沒有什麼好說的。
許月在這兩位劍仙麵前也說不上話,所以也沒開口,倒是上山之前便得了洗初南那柄藏魚劍的劉衫想要說兩句,但是被趙大寶扯了扯袖子之後,也沒有開口。
外麵有些春意,竹樓裡多是離彆之意。
李扶搖吃了一塊毛肚之後又吃了一塊藕片,然後吃著一塊山藥,最後更是吃了一塊鴨血。
然後才說道:“火鍋的味道不正宗,是因為不是朝先生做的,他是慶州府人氏,我們都不是。”
慶州府的火鍋自然要慶州府的人來做才算是正宗。
陳嵊沒說話。
“劍山沒了師父,也會少些東西。”李扶搖看著陳嵊,這才是他想要說得話。
陳嵊很明白這句話是些什麼意思。
他認真思索了一番,然後說道:“不見得非要慶州府的人來做火鍋才正宗,即便是外地人,在慶州待了些日子,之後也會很會做火鍋。”
陳嵊很少這麼正經。
李扶搖放下筷子,感歎道:“世上做火鍋的人很多,但除了朝先生在內的寥寥幾人,彆的我都不認識。”
這兩個人說話,雲裡霧裡,趙大寶和劉衫兩個人不太清楚,倒是心思細膩的許月知道一
些。
不過也隻是知道,並沒有說什麼。
陳嵊沒說話,隻是很認真的看著李扶搖。
“師父能不出手的時候,便不出手吧,擔子我會儘量擔起來的。”
說完這句話,李扶搖便站起來,然後朝著外麵走去。
陳嵊沒有起身,仿佛是有些失神,實際上站在李扶搖的角度很好理解。
這人間和他有些關係的那幾人,幾乎都已經離開人間,不管是李父李母,還是朝風塵和那三位師叔,都已經遠去,青槐也是現如今的這份淒慘模樣,換做彆的修士,或許不會在意,但是陳嵊知道,現在的李扶搖,還是個年輕人。
這種打擊對他而言,有些過於巨大了。
趙大寶輕聲喊了一句師父,把陳嵊的思緒拉回來了,然後他才站起來,走到竹樓前,看著劍山風光,然後他抬頭看著天幕,這才笑道:“這擔子師父不扛,非要你這個做徒弟的來扛,你說怪不怪?”
……
……
離開劍山之後,李扶搖去了洛陽城。
如果說現如今什麼地方還要他牽掛的人,那麼洛陽城一定會是其中一處。
三月春深,洛陽城也是好時節。
繼任的延陵帝王除去集結軍伍要和梁溪開戰之外受到了些非議之外,彆的時候,一直都是那些文武大臣口中的聖明之主。
洛陽城裡的修士越發的多了起來,儒教不知道為什麼,也沒有再對延陵做些什麼,延陵的國力蒸蒸日上,一片太平景象。
尤其是國都洛陽。
李扶搖才入洛陽城便聽了些傳言,大概有關於他這位劍仙的,也有關於那位道種的,反正兩人,在世俗傳言裡基本是都已經分不開了。
而除去這麼一件事之外。
之前李扶搖去妖土斬殺三位大妖的事情,也早已經讓他在世俗百姓中,更高大了一些。
雖說妖族和人族這六千年來並沒有爆發什麼衝突,但是兩族之事,早已經不是這六千年便能說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