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印章仍舊放在他手心,偶有雪花飄落到印章上時也是在短暫時間之內便發出呲呲的聲響,進而轉化成了霧氣,便可知這枚印章現如今的滾燙程度,可是放在太保大人的手心,太保大人竟是麵無表情。
正在樓頂高台翻著掌教之前留下來的那些書的李昌穀頭也不轉,隻是平靜問道:“之前殺道種,現如今又設局殺那個少年,你們真有這麼不要臉了?”
仰頭站在風雪中的太保大人麵無表情,“學宮所為,自有深意,我等配合便是,昌穀先生既然已經身陷此樓,安心在樓上觀書便可,要知道,世間之事,並非昌穀先生一劍便能解決的。”
李昌穀將那柄苦晝短往旁邊移了移,然後哈哈笑道:“你們難不成不擔心那位劍山老祖宗不遠萬裡直接登上學宮?學宮還有人能攔得下許寂?”
太保大人握
住那枚印章,神情不變,“這倒是不用昌穀先生擔憂,隻需知曉,今日晚輩出現在此處,無非是為了不讓先生能夠出劍而已。”
李昌穀低頭看向樓下,問道:“三公之中,太宰有人保駕護航,你太保又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太清境修士,隻差一步便可入朝暮,那太傅呢?今日不曾摻和這件事?”
“太傅肩上擔子很重,容不得他由著性子來。”太保大人平靜開口,“肩上的擔子重了些,考慮的東西多些,自然就要少摻和些事情。倒是不如我們活得自在。”
李昌穀譏笑道:“是背靠大樹好乘涼?”
太保大人不置可否,隻是靜靜握住那杯印章,滾燙的印章冒出絲縷白氣,太保大人的的神情也已經有了些變化。
摘星樓上,風起雲湧。
那柄苦晝短在李昌穀身旁,劍身顫抖不已,若不是還在劍鞘之中,隻怕就要有劍氣外泄。
李昌穀一隻手搭在劍鞘上,笑嗬嗬的說道:“你試試拿著那枚印章,看能不能攔下我?”
太保大人神情變幻片刻之後,竟然是臉色大變,這一次再抬頭去看摘星樓頂的那一片劍意之時,眼裡便是深深忌憚。
這還是李昌穀不曾拔劍出鞘,若是李昌穀和他一般,身處於樓外,隻怕現如今,他就要麵臨那晚溫老夫子的那一劍了。
他仰頭看著樓頂,朗聲道:“昌穀先生,晚輩今日職責所在,並不是為了難為先生。”
李昌穀一揮手,那柄苦晝短出劍半許,劍氣滔天,隻是至始至終都未曾有離樓舉動。
兩人對峙,在寒冬臘月,太保大人已經是滿身大汗,整個衣衫都被汗水濕透。
李昌穀始終在翻書不假,但其實以心神牽引劍氣去一縷一縷襲擊那學宮設下的禁製,進而讓控製著禁製的太保承受,隻是這一轉換,其實再到太保身上,便要失去絕大部分的威勢,隻不過李昌穀畢竟是李昌穀,僅僅如此,也讓太保有些承受不住。
摘星樓並無風雪,可樓下的太保,已經是滿身雪花。
李昌穀歎了口氣,對於那個少年,既然被蘇夜扔進了局裡,想著完好無損的走出來,其實都不容易。
說到底,看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