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看著懸劍下山的李扶搖,大多都想著這肯定是早先去山上的富家公子,隻是上山拜師還帶著丫鬟,肯定是被山上的前輩們嗬斥一番,便遣下了山。因此大多都是一臉譏笑。
李扶搖全然不作理會。
緩行下山,看到一個衣衫襤褸的少年。
那少年眼見李扶搖走來,也沒有躬身,隻是生硬的讓開了路子。
李扶搖與他擦肩而過時站立了片刻,問道:“上山練劍,為了什麼?”
那少年沉默了片刻,終究是沒有回避這個問題,“練劍報仇。”
李扶搖哦了一聲,便繼續緩行下山。
讓還有很多話想說的少年一臉茫然。
按著那些故事裡記載的那般,李扶搖即便不是山上的高手也會是富家公子,要麼該讓他上山去練劍,然後悉心教導,終有一日成就一代絕世劍客,要麼便該靜靜聽完他說的故事,然後留下金銀。
可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都是書上的故事。
李扶搖不是,李扶搖以前還說書,現在隻練劍。
況且他現在急著下山去吃白煮豆腐。
青泥在身後小心翼翼的問道:“公子,見他這麼可憐,不幫幫他嗎?”
李扶搖笑道:“他要是能練劍,以後就是小邑樓的弟子,有朝先生看著,仇家敢拿他怎樣,等到他練劍大成,殺仇家也簡單,他要是不成,難不成我還要幫他報仇?”
“自己的仇自己報,沒有比這個更大的道理了。”
李扶搖這番話說的很直接,但沒有錯。
青泥雖然覺得這番話有些彆扭,但也沒有因此對李扶搖生出憤懣之心。
……
……
下山隻是為了在寒冬時節吃上一盤熱氣騰騰的白煮豆腐,可是當李扶搖知曉那家酒樓已經客滿的時候也隻能無奈一笑。
李扶搖倒是無所謂,沒有位置那便等。
隻是酒樓客滿,他們隻能在街道旁的賣烤紅薯攤子裡等。
好在並無風雪,而且烤紅薯的爐子很暖和
魚鳧去和那微微發福的酒樓掌櫃的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再回來的是臉色還算是不錯。
李扶搖坐在火爐子旁邊,和魚鳧還有青泥剝著紅薯皮。
賣紅薯的是個老人,性子溫和,沒有什麼生意,也不惱,見著李扶搖腰間有柄劍,也不覺得害怕,就坐在李扶搖旁邊,拿出一壺酒,擱在爐子上,很快便有酒喝。
不過看樣子是沒有要給李扶搖喝的打算。
李扶搖看了很久,最後忍不住讓魚鳧去對麵酒樓買了一壺酒。
魚鳧這才知道,原來公子是要喝酒的。
酒帶回來,李扶搖把酒放在爐子上溫著。
等到李扶搖的紅薯吃的差不多了的時候,酒也能喝了。
李扶搖想了想,好像上次喝酒還是在仙岩書院裡,和寧映雪對飲。
一口酒入喉,李扶搖臉上滿是滿足。
老人譏諷道:“本來就極其愛酒,非要憋著,何苦來哉?”
李扶搖轉過頭看著這個老人,笑著問道:“那您老為何非要賣紅薯呢,反正怎麼都活得下去的。”
老人瞥了他一眼,“自食其力,自力更生。道理就是這樣,難不成你還不講?”
李扶搖笑著點頭,“理當如此。”
老人忽然來了興趣,“我看你就是個喜歡講道理的人,要不咱們講講道理?”
李扶搖苦笑道:“可是我現如今隻想吃上一口白煮豆腐。”
這句話讓老人勃然大怒,“朽木不可雕也!”
魚鳧隻覺得這老人好沒有道理,便有些生氣,青泥則是注意到,在老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李扶搖已經按住了劍柄。
風雪再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