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一劍刺去便是(2 / 2)

人間最得意 平生未知寒 11958 字 10個月前

朝風塵在黃昏時刻下山,身後跟著一個枯槁老人,老人原本的佩劍不願再跟著他,自然隻能在藏劍樓裡找了另外的一柄劍。

懸掛在腰間。

朝風塵一身白袍,走在前麵,頗有出塵之意。

枯槁老人忍不住問道:“為何偏偏要挑這麼個時候下山,你有怪癖?”

朝風塵並不轉頭,隻是笑道:“黃昏時分的景色頗好,在如此風光中趕路,豈非一件幸事?”

枯槁老人忍不住腹誹,你之前千般萬般閉關,何曾看過風景,現如今倒是很像是那些文人墨客。

朝風塵似乎是知道枯槁老人在想些什麼,他嗬嗬笑道:“我以劍作畫,也稱得上是風流。”

枯槁老人神色古怪,總覺得朝風塵今日的話多了些。

“我總覺得我是某人的影子,之前我覺著我已經坦然接受,可現如今來看,我仍舊是不習慣,可我該如何才能說服自己,我不是那人的影子?”

這是在發問,自然是問的枯槁老人,隻是他沒有提及朝青秋的名字,不然會讓枯槁老人過於驚訝,從而導致一個比較麻煩的結果。

枯槁老人一直猜測他是某位劍道前輩的轉世,聽著朝風塵這般說,除去越是篤定之外,也還是很認真的說道:“既然是重新開始,自然便是兩個人,影子不影子的,倒是不必在意,這天底下的劍士,人人都練劍,難不成也說得上是誰是誰的影子?”

枯槁老人想得有些淺,他不知道朝風塵麵臨的問題到底是什麼。

朝風塵沿著山道走了很久,決定不在這個問題上深究,隻是問道:“到時候殺人怎麼殺?”

枯槁老人皺眉道:“要是一通殺過去,未免顯得太過於暴戾,那就殺觀主一人,會不會有些輕了?”

朝風塵搖搖頭,“當著眾人的麵殺他,自然效果最好,隻是我不確定,這樣是不是最好的選擇。”

之前朝風塵告訴枯槁老人,他們需要殺人,並且亮明身份,以此用自己牽扯道門的視線,隻是之後,他們兩個人可能便會被盯上,不知道會有什麼人會追著他們跑。

朝風塵說道:“還有十年,我便踏足春秋。”

這句話說的很淡然,但枯槁老人覺得很正常,初見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太清境的修士,兩三年之後便已經踏足朝

暮,再有十年踏足春秋,也都不算是什麼駭人聽聞的事情。

況且之前他說,他已經一隻腳邁進了春秋。

隻是現在說的是殺人的事情,為何又提起境界。

朝風塵沉默很久,平靜道:“我很想上沉斜山一次。”

枯槁老人臉上很複雜,震驚和不解,高興和興奮都有。

沉斜山這般的道門聖人,一般修士連抬眼看的勇氣都沒有,上一次有人硬闖山門,讓沉斜山沉默還是朝青秋。

聖人高坐雲端,劍仙在人間。

一群修士,如何攔得住。

隻是朝青秋早已經在北海斬殺了大妖,本就無需在做什麼來證明他的威勢,隻要好好的活著,他便是劍士最後以及最強大的依仗。

他看著遠處風景,平靜道:“我在劍山待了十年。”

枯槁老人有些疑惑,究竟是你在劍山待了十年,還是上一輩子的你?

但不管怎麼說,朝風塵在他眼裡,又和劍山有了關係。

枯槁老人這些日子覺得朝風塵其實是個不錯的人,而且他發現在他身邊,對自己的劍道頗有裨益,恐怕這輩子還不止就在朝暮停步。

原本不奢望的春秋,好像也有了希望。

老人提醒道:“觀主梁亦,號稱三教第一人。”

這個第一人,自然是刨去所有滄海。

劍士在春秋境,自然是有可戰登樓的能力,可實際上勝算也不多,更何況是麵對的那位觀主。

觀主這些年偶有出手,哪一次不是讓山河側目?

朝風塵擺了擺手,“算了。”

似乎有些落寞。

枯槁老人也有些難受,輕聲安慰道:“到了登樓,再去也不遲,你成為登樓,不難。”

朝風塵笑了笑,解下腰間的佩劍,隨手一扔,劍懸於半空,朝風塵禦劍而行。

枯槁老人哈哈一笑,隨即也是踏劍而去。

兩道白虹,劃過天際。

……

……

萬壽觀是梁溪境內的一座不大不小的道觀,並不曾設立在深山當中,反倒是位於一座小國的都城裡。

小國叫做永寧國。

永寧國也說不上小,十分臨近梁溪的疆域,據說那位開國皇帝有幸得以尋到一塊稀世珍寶,送到朝歌城之後,那位梁溪皇帝十分高興,便畫了一塊疆域給他,讓他自立為國。

其實那塊地方本來便有太多流民,梁溪要管理也不太容易。

沒有多少人相信那人光是憑借一道梁溪皇帝的聖旨,便能當真成為一國之君。

朝歌城裡有很多人在看笑話。

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那位永寧國的開國皇帝還真的鎮壓下了那些流民,最後建立起來了國家。

永寧國至此便成了梁溪的附庸。

每年該拿到朝歌城的東西,一點都不少。

後來等到永寧國都建立起一座萬壽觀之後,朝歌城的那些人才明白了,原來永寧建國,靠的是山上修士。

萬壽觀是在永寧建國的同時建立的,真正說得上是與國同齡。

永寧國的都城就叫做永寧城,永寧城裡的皇宮在萬壽觀旁,隻是象征性的一座府邸,比起萬壽觀要小太多。

而且因為臨近那座萬壽觀的緣故,皇帝和嬪妃們平日裡都不敢太過於高聲喧嘩,生怕打擾到萬壽觀裡的道人們清修。

而且每日暮時,皇帝都要去往萬壽觀裡叩拜。

在某個深宮院裡,有一顆柏樹。

很有些高大。

樹乾很大,足以遮掩兩個人的身形。

柏樹下,有個衣衫不整的宮裝婦人靠在樹乾上,白皙的臉上滿是春色,光是看衣衫和打扮,便該知道,這位應當是宮裡的嬪妃。

隻是究竟是妃還是嬪,看不真切。

在那顆大樹的陰影裡,還有一個麵容清秀,穿著青色道袍的年輕道人。

他的一隻手正放在某處揉捏。

婦人咬著牙,不讓自己出聲。

旖旎不已。

婦人忽然發出一聲驚呼。

年輕道人趕忙直起身子,壓低聲音問道:“有人來了?”

宮裝婦人沒有說話,因為實在是太過震驚了。

在他們不遠處的院牆上,站著兩個人,一人一襲白衣,一人滿頭白發。

兩個人腰間都有柄劍。

看著這幅春宮圖,白袍男人麵無表情,身後的老人卻是眼裡有些笑意。

人間美妙事啊。

白袍男人落地,看了一眼那個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輕道士。

枯槁老人會意,張口問道:“太玄在哪裡?”

萬壽觀的觀主太玄真人,是永寧國的國師。

知道他的道號的人數不勝數。

隻是敢直呼他的道號的人,並不多。

至少在永寧國裡,還沒有。

年輕道人不敢聲張,畢竟自己在做的事情,並不光彩。

他低聲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白袍男人似乎是有些失望,轉過身去,說道:“殺了吧。”

私通皇帝嬪妃,自然算不上什麼好人。

這樣的人,該早一點去死才對。

枯槁老人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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