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戰力不可和現在同日而語。
當初的劍仙萬尺為何能在眾多劍仙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僅次於柳巷的劍仙,便和他能擁有那麼多偽本命劍有直接的關係。
一味走旁人的路不是李扶搖想要的結果,但現如今的他,也隻能走走看看。
算是雜糅所學,最後走出一條屬於自己的路。
隻是注定不會太順利便是了。
大船在海上飄蕩,遠處陸地已經遙遙可見,因為這條大船並非是朝著某個渡口去的,這次靠岸應該便是某處山林的可能居多。
李扶搖走出廂房,觀溪依舊盤坐在船頭。
神情古井無波。
觀溪自然本意不是要前往妖土,隻是大船是李扶搖的大船,自然行程也要聽李扶搖安排,李扶搖和觀溪本來便說不上關係如何,自然也就沒有給觀溪考慮什麼。
李扶搖站在船頭,看著遠處,想著即將要踏足的那片土地。
思緒複雜。
六千年前的人族妖族大戰,絕對主力自然是雙方的滄海境修士,妖土大妖,山河聖人以及劍仙。
但實際上從大戰開始,妖土大妖便是衝著劍仙去的,這些殺力驚人的劍士,才是大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要想統一山河。
必然是要先殺劍仙。
於是那場驚天地的大戰,自然便是從大妖和劍仙之間先展開的。
甚至一度有人認為當年最強一戰,一定會在劍仙柳巷和妖帝之間。
可惜最後,柳巷因為一分為二去尋了成仙路,最後死於劍山,妖帝更是死的不明不白。
那位妖土曆史上的最後一任妖帝,要不是因為有柳巷存在,妖帝當得起舉世無敵的說法。
在他之後,妖土更是六千年不曾有人完成過一統。
即便強如青天君,依然不夠資格。
滄海桑田六千年過去了之後,劍士凋零,人族和妖族和平共處,可即便是這樣,妖土中也會偶爾出現劍士身影,那位劍仙朝青
秋近百年間更是不知道對多少大妖出過劍。
妖土和劍士,關係太過複雜。
觀溪忽然說道:“施主前往妖土,注定凶多吉少。”
李扶搖轉頭看了一眼觀溪,平靜說道:“妖土與劍士關係向來不好。”
關係不好便已經過了六千年,現如今更有朝青秋出劍斬大妖。
關係便更加惡劣了。
大妖即便並非出自妖土,也注定是妖族,這是六千年後第一次有大妖當著世人的麵被劍仙斬殺,妖族若是還無動於衷,才會讓人覺得意外。
現如今在妖土的劍士已經是舉步維艱了。
觀溪雙手合十,平靜道:“施主可能會死。”
李扶搖想起之前和朝風塵說的那番話,笑道:“人人都會死。”
觀溪想了想,點頭道:“死得其所。”
在絕大部分人眼裡,甚至是在一向看不起劍士的三教修士眼裡,劍士最終的歸宿便是死在妖土。
李扶搖譏諷道:“那你們死得其所的地方在哪裡?”
觀溪看也不看李扶搖,平靜答道:“其餘僧人自然是要為了普度眾生而死。貧僧不同,貧僧要死,便要業火焚身才是。”
李扶搖皺著眉頭,沒有多說。
“佛經上說,當年佛祖見一鷹奄奄一息,便割身上肉喂鷹,保鷹一命,便又立地成佛之說,可鷹展翅高飛之後,便忘卻佛祖恩情,世人也大多如此,既然如此,貧僧便不學佛祖,成佛之路有千條萬條,佛祖走過的這一條無數人趨之如騖,若是如此非要走在佛祖的路上,那貧僧這佛寧願不成。”
觀溪盤坐在船頭,笑道:“靈山也好,佛土也好,僧人們都怕沾染因果,手上怕沾上鮮血,為此連佛土都不隨意踏出,如此修佛,隻怕永遠到不了彼岸。”
因為最開始的那件事,對於觀溪,李扶搖的觀感極差,但現如今聽了觀溪一番話,李扶搖發現對一個和尚的看法有了些其他變化,但要是說因此李扶搖便對前麵的事情既往不咎,他做不到。
李扶搖算不上一個睚眥必報的人,但也絕不是什麼都能一笑而過的人。
觀溪看向李扶搖,問道:“施主到岸後,可否讓貧僧和施主結伴而行?”
李扶搖詫異道:“你去妖土做什麼?”
“既然是在紅塵煉心,貧僧自然想去最難的地方,何況現在已經被帶到了妖土。”
李扶搖啞然失笑,“似乎妖土對和尚也不見得友好。”
李扶搖說的自然是那樁舊事。
同在山河裡鼎盛的三教修士不同,和妖土關係更惡劣的竟然是日漸凋零的劍士一脈和遠在西邊的佛土。
“和施主一起死在妖土,不見得那麼不可接受。”
觀溪臉上有些笑意。
李扶搖看向海麵,“我不見得會救你。”
觀溪低聲說道:“貧僧也是如此。”
李扶搖不再說話,隻是看著海麵,平靜不語。
妖土,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