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是人人都如李扶搖看到的那本書上的那位,朝入朝暮,暮時便入春秋。
那位劍士,才當得上驚才絕豔四個字。
而陳嵊,雖然不如那位,可絕對也算不上差,現如今幾乎都已經摸到春秋境的門檻了。
這等境界進展,已經是極為罕見了。
不過為何這些日子都並未半點鋒芒的陳嵊在今日忽然展現出如此做派,讓賣酒婦人極為不解。
但至少她清楚的知道,這絕對和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有關。
兩位劍士,一站一坐。
算是對峙,也不算。
因為至始至終都隻是陳嵊的劍氣縈繞著四周,而那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卻是什麼都沒做。
賣酒婦人把酒放到酒桌上,然後回到了櫃台後麵。
酒肆裡時
不時有酒客起身離開。
不是沒有人想知道這酒肆裡等會兒要發生什麼事情,隻是酒肆裡的劍氣太濃,讓他們極為不舒服,而且還很……厭惡。
現在的妖族修士大多沒有見過一大片劍士揮劍的畫麵,但不知道為何,那些族群或是為了記住恥辱,甚至把六千年前的那些大戰畫麵做成壁畫,就放在了族內,有些壁畫畫的栩栩如生,讓每一個看過的族人都能感受到當時的情況。
有些厭惡,是融入血脈之中的。
直到最後一個酒客起身離開酒肆之後,那個高大的男人才拿過酒碗,倒了酒在碗裡。
“你喜歡喝酒,我怎麼不記得?”
這是高大男人今天說的第一句話,聲音沉穩,像是曆經滄桑。
陳嵊淡漠的說道:“酒可不能殺人。”
這句話倒是沒有什麼邏輯,隻是在說出來之後,那高大男人很明顯的便頓了頓。
拿起酒碗的手,有些緩慢。
他看向酒桌上那柄白魚劍,稱讚道:“這柄劍不錯,可洗劍池的那些劍,也不錯的,當年師父最偏愛你,你總不該把劍都換了。”
陳嵊仰起頭,平靜道:“你們不是他的弟子。”
高大男人搖搖頭,“總是對他磕過頭的,要不是我們走了,洗初南怎麼能成為大師兄?”
陳嵊不說話,這是酒肆裡生出一股濃鬱殺機。
“你該不會忘了,青天城裡不準動武吧?”
高大男人笑著,看著很是溫和。
陳嵊殺意不減,隻是還未伸手去握住那柄劍。
白魚劍微微顫鳴,劍氣一絲一縷的滲透出劍鞘。
“前些日子觀主上山,你不是也還沒在山上嗎,總得說來,咱們不是一類人?”
“洗初南他們三個,應該是都死了吧,前些日子我們去山上,其實也有很多人去山上,隻是山都封了,那座劍陣,師兄我還真破不了。”
高大男人看似隨意說著些話,就好像是在和陳嵊拉家常一般。
看不出來兩人有多大的仇怨。
陳嵊漠然無語,隻是轉頭看了一眼賣酒婦人。
婦人一怔,想了想,轉身往裡麵走去。
陳嵊一身氣勢已經提到頂峰,此刻本該是拔劍的光景,他卻先開了口,“沒什麼人做了錯事而不受到懲罰。”
高大男人笑了笑,“我不這麼認為,天底下的那些背信棄義的人,不也活得很好?”
陳嵊點點頭,似乎是讚同這個說法。
“但你們不會活得很好。”
高大男人故作訝異的說道:“難不成師弟你已經邁入了春秋,還成了青天君最為欣賞的人,或是說有朝劍仙青眼?”
這些話裡有些沒有說明的含義,若是直白攤開來講便是,陳嵊隻要不是春秋便殺不了他,沒有青天君或者朝青秋的關係,便沒有可能在城裡動手。
陳嵊默不作聲,隻是伸手去握住那柄白魚劍。
酒肆裡生出一道劍光。
……
……
青天城外的濃霧裡,有個抱著劍的男人,神情平淡的走入酒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