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越又喝了一碗粥,肚子暖暖的,這才好受。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穿越後的“家人”,顧清晚關心地望著他,“哥,你還喝粥嗎?我再給你端一碗。”
顧清越搖頭,“不喝了,已經飽了。”
顧清晚覺得能吃是福,能吃東西證明他哥的病快要好了,小哥兒很高興,小跑著去灶房。
還不忘囑咐一句:“我去把藥盛出來,喝了藥病才能好。”
顧清越靠在床頭,蒼白的臉色帶上了點紅暈,氣色比起剛醒來的灰敗有了好轉。
他點頭嗯了一聲。
隻是等顧清晚把藥給端過來,空氣中藥的味道很濃,苦澀的,酸澀的像醃製發酵後的酸菜。
帶著豁口的碗裡麵是黑乎乎的藥。
顧清晚遞過來,希望哥哥趕緊喝了。
“趁熱喝。”
顧清越眉頭皺起,他很少生病,就算生病也是吃點藥片,那點苦,多喝點水就能壓下去。
可是一碗熬製的中藥,那苦味他真能受的了嗎。
伸出雙手接過來碗,顧清越內心給自己打勁兒,你可以的,都這麼大人了,彆像小孩子一樣怕苦。
良藥苦口,病早一些好,就不必花費錢買藥。
也能快點接觸這個世界。
深知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顧清越一口悶了一碗藥,一點不敢停頓。
“嘶”,口腔裡傳來的苦味傳遞到大腦,一個激靈,顧清越猛地把藥碗放在床邊的一個小桌子上。
本來這裡也沒桌子,隻是生病後,飯和藥沒地方放,隻能弄一個舊桌子。
顧清晚見他這模樣倒是笑了出聲:“哥,以前你喝苦藥也覺得苦,一碗藥要喝好幾回才能喝完,這次喝得還挺快的。”
顧清晚是個活潑性子,最近家裡因為顧清越生病,陰雲一片,他也擔心,剛開始好幾晚都睡不好覺。
現在看到有康複的苗頭,自然會跟他哥調笑兩句。
顧清越滿臉無奈,苦笑說:“晚哥兒,我要是不一口氣喝完,舌頭都苦麻了。”
話落,顧清晚剛要回話,顧家阿姆就帶著顧雲水回家了。
顧雲水是阿父。
中年男人看起來比顧家阿姆還要老一點,身上穿的衣服更舊,眉頭三道皺紋顯著這人凶巴巴的,可是在看見顧清越的時候。
這人竟然老淚縱橫,最後怕嚇到兒子,才收斂情緒,走到床前對顧清越說:“清越啊,你醒了就好,阿父擔心了好久,在地裡乾活都提不起勁。”
平日裡沉默的顧雲水隻會默默在地裡乾活,多種地,多除草,多澆水,是個老莊稼漢子,老把式了。
他隻曉得一家人指望著自己,特彆是大兒子要讀書,需要不少銀子。
所以埋頭苦乾。
對兩個孩子雖然不會溫聲言語,但是出去做工的時候,總會從鎮上帶一些小零嘴回來。
他的父愛,是沉默的,無言的。
這次顧清越大病一場,讓這個父親嚇壞了,所以這回連話都顫抖著,強忍淚水。
顧清越心裡一震,有種莫名的情感從胸腔上踴躍而出,他控製不了這種情緒,眼眶紅了,聲音也啞了,對這個父親說:“阿父,我沒事了,您放心。”
儘管素不相識,可是靈魂仍感到震動,有一種親近感。
顧雲水粗糙的手抹了把眼淚,他不想在孩子麵前落淚,隻是說:“醒了也要好好休息,藥也得吃,我去叫大夫再給你開點藥。”
顧清越身體仍舊虛弱,也說不出阻止的話,藥再苦,也得喝。
先把身體養好,才是奮鬥的本錢。
顧家阿姆也過來,坐在床邊跟顧清越說話。
因為知道他失憶,所以說了不少他熟悉的事物,還有人,家裡的親戚,都說一遍,想讓顧清越恢複記憶。
哪怕勾起來一點記憶。
也是好的。
顧家阿姆名字叫李鬆雲,是個有詩意的名字,因為嫁給了顧家的二子,所以大家會稱呼他為李阿嬤。
李鬆雲知道孩子大病初愈,所以也不太敢說太久的話,怕他精神不足,等大夫來開藥之後,就囑咐他休息。
——
顧清越還真的睡著了。
夢中還夢到了原主,也就是這個這個時代的“顧清越”。
顧清越和原主長得很像,隻是原主有書生氣質,一身長袍,麵容清秀,隻是臉色有揮之不去的病氣。
“我已變成了鬼,隻是不忍看到家人難過,還沒有離去。”原主交代緣由。
顧清越發出疑問:“我怎麼會來到這個時代?”
要知道在現代的顧清越可是妥妥的書香門第,大學是tp級,畢業後寫一本封神,過得順風順水。
二十五歲的年紀,已經賺夠了一輩子的財富。
他是不想穿越的。
原主虛弱一笑,“我也不太懂,隻是死之前有很強的信念,希望家人能過得好,不被人欺負。”
顧清越已經懂他的言外之意。
在古代,兒子死去後,隻剩一個十幾歲的小哥兒和兩口子,還欠了一筆債務,這怎麼能過得好呢?
讀者的怨念讓他穿越,剛好穿越到同名同姓的人身上。
這也算機緣巧合。
“那我能為你做些什麼呢?”
“都不必了,我該去投胎了,隻希望你能照顧好家人,好好活著,過完一生就好。”
顧清越點頭,“我會的。”
答完,原主消失在一片亮光裡,同時有一道光也進入了自己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