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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份的某天,春節前,謝宴集團內部召開了骨乾員工大會。
卉滿無聊轉著筆,不知道已經輪到第幾位領導預熱發言了。
她剛來集團三個多月,不太懂那些人情世故,隻是聽說IT部門在某個老總領導下開發了一些新軟件,這次加入了AI大數據分析曆史回測,據說建模回測後可以在金融市場實現大規模量化盈利,公司準備先上一些資金用來試水。
“感覺不太靠譜。”卉滿想著那些超額貝塔模型,轉著筆在心裡做出否定,筆轉著轉著轉飛了,她不喜歡這種失控的感覺。
“方案如上,你有什麼意見麼,那個走神隻顧轉筆的員工?”
所有人把視線都投到她身上,她對上那人狹長的眼睛,感覺他長的在哪裡見過的樣子。
“同意。”她隻能這麼說,雖然不知道前麵他囉哩囉嗦講了些什麼。
“好,那就先從她負責的產品賬戶做試點,為期三個月。”
當著全體員工的麵,謝觀像訓狗一樣隨意訓著身邊的三個男助理。
“督促人事部的主管招人要嚴加考核,不要亂招垃圾進來。”
全體員工聞言暗吸冷氣,人事部是二老板晏氏家族那邊負責的,大老板這樣說顯然是要立威。
卉滿不知道這樣的內幕,這幾句話像巴掌打她臉上,她覺得難堪,特彆想咬手指甲。
散會後,她抱著本子往外走。
同事們都自動離她兩米遠,這個公司不久前特招進來的新人,傳說她性格惡劣,喜歡獨來獨往,是個十足怪胎,不過大家也都能理解,畢竟天才多少都有些怪癖。
她剛滿十八歲,是那種一眼看上去生機勃勃的女孩,眼睛上挑透露著主見,頭發烏黑隨意披到腰間,尚沒有經受過社會毒打,跟久經職場的眾人精神麵貌有顯著差彆。
“嘿,卉滿,你開會的時候走神了。”
“嗯,走神了。”
卉滿對滿麵春風的謝桉打了聲招呼,謝桉跟她都是不久前同屆進入的集團,參加校園操盤手大賽時兩人就認識了,他相貌英俊斯文,待人溫和,即便是對待她這種怪咖也很照顧。
因為會上挨了批評,卉滿心裡還在咯噔咯噔擰發條,不過很快就緩解過去了,作為操盤手她的心理素質曆來很強。
第二天,她被調到了新的工位,做第一批數據量化的小白鼠,屏幕上最先進新潮的軟件在紅綠色間狂跳,還伴隨警報。
“紅色亮起時代表你可以買入,綠色亮起時代表你可以賣出。”
“那我做什麼?”
“你?你隻是個下單機器,校對完成指令的機器。”
“我不思考嗎?”
“思考個屁,你當機器這件事,本來可以用程序化下單替代的,可你那天撞大老板槍口了,這就純粹為了折磨你。”
卉滿為自己默哀了一秒,然後看著六張屏幕,神色古怪:“可我覺得軟件播報的這個位置不適合買,這個位置也不適合賣。”
這混賬盤口殺的她心神不寧。
“你是不是又覺得,你又開始覺得你覺得了,這可是大數據啊,跟著數據跑總沒錯的。”
主管這樣教育她,有意報上次被當眾打臉的仇。
卉滿剛成年,大一肄業,畢業證都沒有,她出身福利院,無父無母無背景,能被特招進集團全因為參加了一年一度的校園操盤手大賽,這項含金量極高的賽事之前已經舉辦了好幾屆,參賽選手都是各大頂級高校裡選拔的優等生,每個人都處在最好的年紀,帶有天之驕子的意氣風發感。
卉滿就是在那場大賽中勝出,然後接過了謝宴集團拋來的橄欖枝,來這裡實習,不過實習過程中她表現驚人,把一個拿來試水的垃圾券商的垃圾賬戶,一千萬的資金在單季度內做到了40%的收益率,吊打了部門裡一眾操盤老手,要知道當時大盤已經連跌了10%了,巨大的超額收益率引來了主管的關注,召集全體操盤手開會,當眾讓她講一下心得思路,她說不出來,表述不是很清楚,隻是說我覺得這個地方該買,我覺得這個地方該賣。
“你做交易不能隻靠你覺得!”主管衝她發出警告訓誡。
“我覺得……”她改不過口來。
早在比賽之時,賽方就特意觀察總結了每位操盤手的做盤風格,對卉滿的盤風總結是兩個字——無恥,很激進又很穩健,很流氓又很牆頭草,沒什麼技巧,她是那種很典型的非典型天才型操盤手。
“主管,可從結果來看,說明我覺得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