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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柏尾山莊,已近黃昏。
醺黃殘陽躲在連綿起伏的蒼翠間,倒映於平靜遼闊的凰兮湖,幾艘木船停靠在湖畔,宛若一幅日落山水畫。
陸商禹像留守兒童,無聊至極,乾脆組局叫了些朋友來山莊解悶。
他們回來的時候,遠遠就瞧見陸商禹和那些人在湖心亭。
挪一張長桌,擺滿十幾盤鬆香軟糯的糕點,穿夾絨旗袍的女侍應在旁烹茶,公子哥們觀的是景,聊的生意裡也摻雜些不正經的。
光是陸商禹左右就依偎著兩模樣嬌俏的女孩,冷冬時分,裙短至腿根,美麗卻也瞧著凍人。
嚴承訓和傅羲燃稍微走在前。
他們雙手斜插兜,瞧此情景,傅羲燃忍不住感慨:“你小子還真會給自己尋快活。”
陸商禹當即放下手中茶盞,笑說:“這不是悶得慌嘛。我還以為你們都要留那兒吃晚飯,不回來了。”
“哪能,待那兒被煙嗆得慌。”嚴承訓長腿邁了幾步,繞到長桌為數不多的空位置,給自己倒了杯溫茶。
寒冬時節宜飲紅茶,暖胃驅寒。
瓷杯中的茶湯金黃透亮,喝時,鼻尖繚繞淡淡的蜜香,是上等的金駿眉。
餘光瞥見好幾道掃向自己的驚詫目光,嚴承訓略彎了彎唇角,朝桌上的女孩們做了個噤聲的微動作,意思很明顯,關於他的身份家世最好都彆聲張出去。
隨後又做了起頭的人,形容懶散道:“方才都聊了些什麼呢?”
“嗐,就聊些——”陸商禹興致勃勃的話語聲頓時戛然而止,瞅見大搖大擺走過來的靳安好,如見討命的鬼,駭然回頭問嚴承訓和傅羲燃,“這小祖宗怎麼也來了?”
他不知道,這就是眼前兩人密謀好的。
至於他的話,靳安好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不顧他身旁的鶯鶯燕燕,重拍了兩下他的肩膀,看似商量實則威逼:“都是祖宗了,好哥哥還不讓個座?”
陸商禹麵如土色:“……”
美人在旁瞧著,讓座顯得極為沒麵子,但要是不讓——
他想到去年拿她兩張陸嘉桀的專輯墊桌腳,結果她氣得就差一把火燒了整個山莊。
嗯,會沒命。
陸商禹無奈站起,但下一秒,另個肩頭一沉,是靳淮錚將他按回座位。
他順勢抬頭,仰視靳淮錚側臉的眼神,誇張到好似見了這個冬天最心軟的神。
鬱書憫緊跟在靳淮錚身側,匆匆掃過在座的陌生麵孔,來了四位女生和兩位與陸商禹一個脾性的男人。
“小舅舅!”靳安好以為靳淮錚是倒戈向陸商禹,登時氣鼓鼓地盯著他。
靳淮錚朝她一笑,隨即睇了眼嚴承訓和傅羲燃,提點道:“待會兒還要談事,你倆就彆占著倆小姑娘的位置,畢竟——”
他沒抽回搭在陸商禹肩膀的手,反而意味深長地拍了兩下,“不都說好了,要拜托陸少照顧下她們嗎。”
才歇一口氣的陸商禹差點心梗,盯著靳淮錚的目光秒變幽怨。
果然,什麼心軟的神都是假象。
“沒事。”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陸商禹決定苦中作樂,自我安慰說,“我這人最會照顧小姑娘了。”
說罷,還不忘同身旁的好妹妹暗送秋波。
心裡尋思著,吃好喝好,兩小姑娘……不對,靳安好能掀出什麼風浪,鬱書憫瞧著還懂事,說不定還能攔一把。
嚴承訓和傅羲燃計劃得逞,溜之大吉。
靳安好一掃陰霾,落座後同鬱書憫熱情招招手,揚起笑道:“表姐坐這兒!”
鬱書憫下意識瞄了眼靳淮錚。
哪知被他抓個正著。
靳淮錚眉梢掛笑,說:“去吧,叔叔還得談點事,有什麼需要的——”
他頓了下,偏頭與靳安好對視一眼:“你跟好好說也一樣。”
靳安好立刻比了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