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回去的路上,她跟何頌她們坦白,說靳淮錚是她的叔叔,上學前鬨了點不愉快,一時賭氣假裝不認識。
也跟她們道歉,並不是有意欺騙。
何頌她們隻是驚訝了一小會兒,但考慮到是她的家事,或許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隱情,她們並沒有刨根問底地追問。
何頌岔開話題,挽著鬱書憫的胳膊興奮地說:“聽說靜荷鎮還有個特彆靈的月老廟,就在前邊,咱們也去求個簽看看。”
提起月老簽,鬱書憫不可避免地想起靳淮錚求的那個。可信度存疑,鬱書憫笑著搖搖頭,“我不信什麼玄學了。”
“重在參與啦!”何頌拉著鬱書憫就往前走,還親自把簽桶塞進她手中。
隨後掏出手機走到旁邊掃碼付錢,同程夢和周弋楠說,“人人有份,我請你們測姻緣,看寢室誰最有可能脫單。”
簽桶捧在手中就如燙手山芋。
鬱書憫抬眼凝視受人供奉的神明,可她心中再無所求。她知道求無果,所有玄學的結局不過是一場哄騙。
闔眸,擲簽。
等一個笑話。
隨後,她拿著掉落的簽去尋對應的簽文。負責這個的人唇角堆笑,將一紙簽文遞給她的時候,道了句恭喜,“是個好簽呢。”
上上簽。
簽文是——風雪京城路,峰回渡緣劫。
“簽是好簽,但萬事必先苦心誌,就看你能不能熬過這個過程了。”那人說完這句,就幫何頌解簽了。
鬱書憫緊緊攥著這張簽文,心底最深處似乎有什麼在破土而出。
她垂眸凝視良久,終究是勾起黯然的笑,將這簽撕了丟進門口的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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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假期結束,鬱書憫將心思重新投入課業。但她沒有忘記要回望京看靳淮錚的奶奶。
跨年前一天,她們下午剛好沒有課,鬱書憫提前訂了那天的機票,下課後直接打車去機場。
望京的氣溫較崇南低,鬱書憫走出機場的時候,冷風一吹,不自禁地打了個哆嗦。環顧四周,一眼認出靳淮錚的車牌,徑直朝他的車走過去。
她改不掉刻在體內的習慣,手下意識搭在副駕駛座的車門,隔著車窗和靳淮錚對視一眼,她又立馬收回,隨即坐到後排。
車內暖意充沛,鬱書憫搓了搓自己冷冰冰的手。
抬眸看靳淮錚,問他:“奶奶情況怎麼樣?”
她課時多,臨近期末,各種結課作業彙報成堆湧來。平時請假的手續複雜,她便一直拖到今天才回來。
靳淮錚目視前方。
她看不到他是什麼樣的表情,隻聽他歎聲說:“憫憫,奶奶待會要是認錯了人,你不要怪她。”
言外之意,她懂。
搓手取暖的動作不由自主地頓住,明明窗戶嚴絲合縫,周身暖流湧動,她依舊覺得有冷意滲透進她的骨縫。
醫院,是離生與死最近的地方。
自從父親離世,她再沒有踏進這裡。
靳淮錚還告訴她,奶奶現在睡得多醒得少,提不起任何精神,終日迷迷糊糊。
但清醒的時候,會一直念叨靳淮錚的名字,會拉著他的手說她夢見了什麼。
靳淮錚根本放心不下她一個人。
跟靳鎮北說明了情況,除了重要的會議,其餘的時間都待在病房。奶奶休息了,他就在旁邊開電腦處理工作。
冬日白晝短,蒼穹昏暗。
鬱書憫隨靳淮錚來病房,奶奶正好醒來,護工阿姨坐在床邊,細致地喂她吃晚飯。
如風中殘燭,身體虛弱無骨地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