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雙刃劍(2 / 2)

騙子心事 周悸眠 13294 字 10個月前

妒火燒灼他的理智,刺激著他用最簡練直白的言語撕裂這道薄紗,揭露這背後的事實,她能獲得這個崗位,完全是憑著關係,根本不是她自己以為的個人努力。

那一瞬,她搭在膝蓋上的手都在顫。

她是象牙塔裡的學生,可每個行業的背後,都帶著不可言說的真相。

“如果真是這樣,我寧願不要。”她立馬拿出手機,去給帶她的組長編輯消息。

但手機下一秒就被靳淮錚奪了去。

他將話題跳回原來的,肅然問她:“那個人,叫什麼?”

壓迫感似要掠奪她周身全部的氧氣,要她此刻眼裡隻有他一個人。

鬱書憫背脊抵著車門,回懟道:“都靳總了,難道還查不到嗎?”

“季昀驍,對吧。”他也隻是猜,但鬱書憫沒答,就是默認了。

他忽而挑起笑,像知曉了件荒唐至極的事情,言語間摻雜咬牙切齒的意味:“你就算要逼我放棄,也不至於找他吧。你了解他嗎,你就敢跟他談?”

鬱書憫的心臟驀然一沉。

但那個時候,她更多的是不滿靳淮錚這副管教她的模樣,硬著頭皮繼續刺激他,一字一頓:“我、樂、意。”

“也彆太自以為是了。”鬱書憫字字帶著刺,“我跟他在一起是因為我喜歡他,你要真不信,我也不介意當你的麵跟他親一次。”

毫無疑問,這話扣在靳淮錚的心臟,理智好像漸漸被抹去,湧動的酸澀將往日的克製一點一點稀釋,化作困獸狂奔而來,在心間四處衝撞。

他突然傾身逼近,用力按著她的腕骨,將她抵在車窗那兒。她身後的窗光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一幀幀閃過。

當他們兩個人都安靜下來的時候,世界仿若都安靜了,靜到都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一個當紅偶像,粉絲遍地,他敢正兒八經地承認你是他女朋友?”靳淮錚凝視著她的眼,仿若有一場極具腐蝕性的酸雨狠狠澆在他嶙峋的心骨,直至淹沒他所有的理智,“憫憫,你真就……這麼愛他嗎?!”

愛他到見不得光,東躲西藏也無妨。

吵到最後,兩人的眼尾都浮現若隱若現的紅。一個是烙在骨骼上的疼,一個是戳進內心的痛,像雙刃劍,兩人都遍體鱗傷,沒有勝者。

直至鬱書憫眼眸濕潤,才將靳淮錚的理智拉回,那一刹,他眼底又不由自主地湧進一絲慌亂。

她緩緩開口,氣急應下:“是,我就願意。”

那一滴淚,滑過眼角。

滾燙的,好似在他的心底燙了個洞。

靳淮錚是清醒的。

他指腹拭過她的淚,言語酸澀與不甘心:“……那為什麼不能是我?”

況且,他又不是不敢公之於眾,有關於愛她這件事。

他不想要看到未來她領著某個男人回家,同那人一起疏遠冰冷地喊他一句“叔叔”。

不想看她同另個男人舉案齊眉,而自己隻能做個旁觀的長輩,甚至送上一句違心的祝福。

更不想百年後,兩塊刻碑遙遙相隔,如望天涯。

鬱書憫心臟抽疼,辨不清真假地撂一句:“因為,我已經不喜歡你了。”

“也不要——”

“讓我真的討厭你。”

鬱書憫紅著雙眼睛,在與靳淮錚目光對峙的同時,用力狠心地摳著他緊攥她腕骨的手,仿若是兩人間的感情,就此斬斷了一般,堅定又決絕。

她緘默望著那雙眼。

墨色深淵裡盛滿碎裂的玻璃渣。

是她親手拚湊起。

也是她親手打碎。

怕自己於心不忍,鬱書憫彆過視線,隻留側影烙在他眼眸。

漫長的十幾秒鐘裡,他描摹著這張臉,好似要將每個肌膚紋理都記住,永遠地刻在自己的腦海中。

時間走過的每一秒,都像親手喂給他一顆蛇膽。

苦澀的感覺哽在喉頭,叫他無法說出半個字。最後,他眼睫顫動著,緩緩垂下眸。

看著她被擰紅的手腕,他驀然勾起自嘲的輕笑,笑自己狼狽掙紮的模樣像極了喪家犬。

聲音沙啞,飽含無力,但還像往常那般溫柔哄她說:“憫憫,叔叔哪次沒聽你的話。”

“走吧。”

“那就走吧。”

他讓司機停車。

坐回原位,闔眸,聽身邊的人下車,然後重重將門甩上。沉悶的聲音,與他墜落的心臟共同譜奏悲涼的哀歌。

連同天氣,都變得沉悶。

鬱書憫沒等來車,倒是先等來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雨。

她急匆匆地跑至公交車站下,發尾與肩膀沾了點雨滴,嘩啦啦的雨聲在耳畔作響,地麵濺起的水花,沾濕她的鞋麵。

正當她從包裡掏出手機,跟司機伯伯說位置的時候,一雙男士運動鞋出現在她視野中。

鬱書憫愕然抬頭,是季昀驍撐著透明的傘站在她麵前。

她疑惑他為什麼還在,正要問出口,就聽他先解釋說:“走的時候看到你跟一個男人上了一輛車,我不太放心,就冒昧一路跟著。”

“下雨了,我猜你沒帶傘——”還未等季昀驍將話說完,眼前的小姑娘再沒憋住忍了許久的情緒,轉身靠在他懷中,額頭抵著他的肩,低聲抽泣著。

在這一刻,她隻想有個地方能發泄情緒。她在親手斷了所有,推開一個對她很好的人。

她翻閱過父親的日記本,那字裡行間透著的懺悔,是對一個本該幸福但卻破碎的家庭的慚愧。

以前總是心軟。

也總是貪戀他的溫柔,他的好。

可脫離溫柔海,猛然發覺這份“好”的背後牽扯她父親虛偽的表皮。以及“靳”這個姓,在她的世界裡,沾染了濃重的血腥味。

她去遊說靳鎮北放他走,盼望鳥雀離開囚籠。可他若與她繼續糾纏,她豈不是成了那個籠,成了困住他的人。

……

季昀驍也懵了下。

待回神時,抬手擁住她,輕輕地拍著她的背。

暴雨如柱。

這一幕就如電影,映在靳淮錚的眼睛裡。

他知道鬱書憫沒有傘,遂去而複返。

可眼前的一幕,於他而言,是一場戲謔。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跟她說過,我就陪你到你不需要我的那天。

所以到今日,是兌現自己承諾的時候嗎。

那好,我就陪你到這了。

但願他是真的愛你。

靳淮錚收回視線,忍著穿心的疼,同司機說:“走吧。”

憫憫,我如你願。

盛夏的一場暴雨,衝洗著這座城。

待到翌日天晴,什麼傷痕,都好似不複存在,一切如常。

綜藝錄製結束後,鬱書憫同季昀驍保持聯係,直至九月多開學返校。

這學期增設選修,還驚喜聘請了知名導演沈決明來授課,一時間,各個同學摩拳擦掌,勢必要搶到。

何頌周弋楠直接拽著鬱書憫和程夢去了學校附近的網吧。

開搶前,何頌還特彆有儀式感地拜了拜孟慈航的照片,惹得程夢忍俊不禁:“你拜他沒用,他本人就在你斜前方呢。”

何頌挑去一眼。

孟慈航跟她對上視線,愛莫能助地攤手。

鬱書憫笑了笑,給她出了個餿主意:“還不如請個計算機大佬黑了這係統呢。”

何頌恍然大悟,但鬱書憫又義正辭嚴地扼殺她這個念頭,抿唇一笑:“但是何大小姐,請遵紀守法。”

何頌像霜打了的茄子,焉了。

倒計時一分鐘,她又立馬支棱起來。

鬱書憫同樣緊張,手搭在鼠標,刷新著選課頁麵。好在幸運女神眷顧,她一路順暢,成功勾選了沈決明的電影鑒賞課。

左右兩邊的何頌和程夢也長鬆一口氣,壓在心裡的巨石瞬間消失。

唯獨周弋楠破防,在電腦前罵罵咧咧,何頌就小跑到她身後嘚瑟,逗她玩。

任務完成。

她們沒有繼續待在這的必要。

瞧著何頌與周弋楠打打鬨鬨的畫麵,鬱書憫唇邊不由得拎起笑,跟哄小孩似的,同鬱悶中的周弋楠說:“周哥想吃什麼,我請你啊。”

周弋楠眼前一亮:“真的假的?”

鬱書憫反問:“我騙過你?”

“嗚嗚嗚果然是朕的寵妃!!”周弋楠立馬閃現到鬱書憫的身邊,熱絡地抱住她的胳膊,黏黏糊糊的樣子惹得何頌露出嫌棄的表情。

她們要回學校,孟慈航也跟她們一起回去。

臨到男女宿舍樓分叉口,鬱書憫停下腳步,讓何頌她們先回去,說她有些話想要跟孟慈航單獨說。

此話一出,引她們起哄了兩聲。

鬱書憫極為無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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