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除了拓豪外,還有三個孩子與我關係較好,我們共同生活了近三年之久,要不是老頭子死於非命,可能我很快會得到族長的認可,被永遠留下。
唉,回憶總是充滿了美好與苦澀,我倆相視而笑,又一樣長歎數聲。
“對了藥癡,那個人呢?你後來見過他麼?”
我一怔:“哪個?”
“就那個呀!那個整天愛跟在你屁股後麵,病懨懨的臭蟲。叫什麼來著?嘶——怎麼忽然想不起來了呢?”拓豪顯得很著急,甚至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的,還以為他過敏了呢!
又想了很久,還是記不起來這才作罷:“哎呀,算了,總之就是個很討厭的家夥。小時候總想跟著咱們玩,又總愛粘著你。可惜啊,咱們寨子裡的人最討厭病秧子,所以他被大家唾棄。
自從你阿布……哦,自從你離開寨子後沒多久,他也消失了,到現在生死不明。”
提起這人,我似乎也有了些許印象。但就像拓豪所說,我們都不願理睬他,甚至說有些厭惡,所以這麼多年過去了,幾乎連名字都想不起來。
類似這樣可有可無的隱形人,一個人一生當中總會遇到幾個,不記得就不記得吧!
“對了拓豪,你怎麼在這?如果沒記錯,當年有個叫紮西額瓦的姑娘喜歡你,不是說長大後要娶你回家麼,你怎麼跑出來了?”我隨即壞笑著說道,“喂喂,額瓦家有好大一片鹽田,嫁給她,你這輩子還用乾啊?等著享受就好了。”
一提起這事,拓豪像是遇到了鬼,竟猛地一縮脖子。
他習慣性地看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可彆胡說!那女人現在是族長,厲害著呢!我就是受不了寨子一成不變的樣子,還有她頤指氣使的模樣,才選擇出外打工,想要永久留在外麵。看,我現在是導遊,各地跑,領著有錢人東轉西轉就能掙錢,乾嘛回去瞧他們的臉色。”
說到這,拓豪瞟見了我們堆積如山的行李,問道:“誒,你們這是……來這旅遊的麼?可以啊!嘿,剛才能認出你來,我就是一眼瞧見你阿布留下的藥箱啦!還以為你小子也是不懂變通呢!沒想到……挺好!
對了,這是去哪兒啊?我最近都在安徽各地跑,對於這裡的風土人情那是熟絡得很,要不要雇我做你的私人向導啊?能優惠。”
邊說,邊對我勾肩搭背開始詳談價格。
唉,所以說外麵的世界很精彩,隻是不喜沉悶人。當年天真的家夥,現在竟變得如此精於算計,怎能不讓人唏噓呢!
可是我們這次帶著任務,而且危險重重,本就不想扯上無辜的人。尤其拓豪是我兒時的玩伴,是老朋友,更不願拖他下水。
但燈不撥不明,事不點不透。我一直含糊其辭,讓這家夥變得更加黏糊,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又沒辦法講真話,怎麼辦呢?
最終我隻得妥協,雇傭拓豪捎帶我們一段。但有言在先,等找到穆綿成介紹的人後,各自分道揚鑣。
萬幸,拓豪同意了,畢竟我給的價格遠超於市麵上,雇一個最有經驗的導遊了,而且路程又短,任務簡單,他何樂而不為呢!
就這樣,有了拓豪的加入,任務繼續。
他確實沒說謊,對當地相當熟絡,很快便找來一輛麵包車代步,還能運行李,算一下解決了我們的燃眉之急。
不過等上了車以後,我開始有點後悔錢給多了,讓這小子掙得太容易。
按照地址,車行往南約兩個小時左右,幾乎在快出亳州市的時候,方向一轉,駛入一片林海,據說這是條近路能節省不少時間。可是沒走多久,車子忽然爆了胎。最可氣的是,連備胎都是壞的。
因為時間緊急,為儘快找到向導兼炮灰,我們不得不下車重新選擇徒步,而司機則留下等待救援。
唯一的好消息,是有了拓豪地幫忙,起碼行李不至於拿不了。
另外,我二話不說把最重的東西,一股腦全丟給他,拉著湯一局和小花帶著各自的裝備,走在了最前麵。這下,錢花得值了!
我們在拓豪地指引下,又往前走了一個多小時,仍沒遇到可以借宿的村鎮。
按照他之前的計劃,車子如果沒壞,再加上抄了近路,我們就能在天黑前,到達一處名為鴨子溝的地方借宿。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現在不止沒節省時間,反倒是累得夠嗆。
拓豪算算距離,起碼還要走上兩個小時才能到鴨子溝。而天色非要讓拓豪下不來台,已經變得昏黑一片,繼續走下去,難保不會轉向導致迷路,所以他不得不承認錯誤,告訴大家今天要露宿野外了。
一聽這話,我第一個表示反對!畢竟時間緊迫,我們又在林中很容易受伏。
再說,我曾起過誓,不讓自己再露宿野外。
新蔡縣那回,我沒有主動落腳休息,所以不能算。而這次,我更不可能妥協,於是要求幾人繼續趕路,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鴨子溝才行。
聽這話,小花第一個表示反對,拓豪也馬上附和,並說出自已的疑慮。
兩人一唱一和,霎時間搞得我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反擊,又不能把實話說出來,於是馬上去看湯一局,希望這小子能支持我一下,起碼來個二對二,還有猜拳決定的機會。
“我也同意他們的意見,黑夜在林子裡走路,危險。這是你先前說過的。”湯一局終於講話了。
好麼,這話噎得我嗝兒嘍一聲,耳中就剩下小花和拓豪的歡呼聲了。
什麼他娘的老友,就是個拖後腿的損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