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姿勢很奇特,一條腿遠遠伸出去探路,另一條腿弓著,身體朝這邊倒,雙手平著展開,各朝向一邊亂摸。倘若讓我自己來形容此時的樣子,很簡單,就是個“方”字。
探路時,腦中又開始回想剛才出去那兩人到底是誰。
聽兩人講話,確定是一男一女,而且聲音都很熟悉。
這一路過來,接觸的女性很少,那聲音會是誰呢?其中的男人,我肯定不是村長。
不過即便那人不是村長,但要說村長對此事一概不知,簡直就是笑話了。
奇怪!在村長家有如此的地下室,裡麵還有死人和蝧蟎,難道他們也懂某種邪惡的禁術?
湯一局和小花中招後又失蹤,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那木棉呢?難不成她無意間發現這秘密,才被害的?可她是村長的孫女,虎毒還不食子呢,村長真會如此狠毒?
想起村長那和藹的麵容,我心底裡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不願意承認他是壞人,甚至希望這一切都是有人背著他乾的,他根本不知情。
但是可能麼?
我已經走了有段時間,還沒碰到那個台階?難道運氣真這麼差,選錯了方向?
咦,地麵似乎在慢慢往下,是個極緩的坡。
剛想到這,忽然腳下一空身子一歪,失去平衡的我撲倒在地,順著緩坡滾了下去。
終點同樣也隻有一個台階的高差,摔下來竟然不疼,甚至我的手還摸到了泥土,鼻中滿是花草的清香。難道這是戶外?
我確定自己睜著眼,但仍沒見到一點光,那些人該不會在地下弄了種植區吧?
試問沒有陽光,就算有肥沃的土壤和充足水分,種什麼植物能成呢?這簡直就是違背天理嘛!
正在胡亂揣測,此時不遠處忽然出現了一個亮點,忽忽悠悠,飄飄蕩蕩,就像空中的羽毛,完全是靠氣流在動,而不是自由飛翔。
那是什麼?為什麼會發出淡淡的黃綠色光芒,難道是螢火蟲?
緊跟著,更多的光點出現,開始慢慢聚集,似乎都是有生命的個體。而且數量還在不斷增加,最後幾乎變成了黃綠色雲團,把四周照亮。
黃綠色光芒如一團團的棉花糖,飄在空中,形成一條光帶。
借此,我幾乎能瞧清楚眼前的一切,不免吃驚到張大了嘴,好半晌都沒緩過勁。
腳下果然是厚厚的種植土,從我踩在上麵的感覺來判斷,厚度起碼超過了一米還多,就算種棵樹也沒什麼問題。
但眼前看到的卻不是樹,而是一片棺材,種在土裡的棺材!
整整齊齊的,呈扇形分布在眼前。僅靠大眼一掃,這些棺材的數量加起來,有四五十個之多,場麵何其陰森、壯觀。書包閣
棺材的排列很有規律,呈階梯狀,最前排的被埋進土裡隻露個頭,再往後的會慢慢露出更多,以此類推,直到最後一排棺材幾乎全部露出了地麵。
此處空間如同一個大禮堂,想要用土覆蓋地麵,還要達到幾乎能埋下一口棺材的程度,可想而知覆土厚度會有多少。這是挖平了一座土丘麼?
借助那些光芒,我看到棺材林正中還留出一條路,遠端有個東西,但因為距離稍遠,根本看不清楚,好似一個巨大的講台。
既然來到了這裡,還有特殊的光芒做支撐,不妨過去一探究竟。
想到這,我連受傷這事都忘了,順中間那條路走過去,慢慢接近棺材。
等到了近處才發現,這些棺材的材質各不相同,完好程度也是天差地彆,根本不是一個時代的,更像是被人從某地陸續刨出,又運到這裡的,但絕不是二黃澱村民的祖先。
之所以這麼說,道理很簡單,你見過哪家不孝子孫,會把先人的棺材立葬在土中?而且還不是全葬,是半葬,有的甚至連葬都不能算,隻是立在土上,背後用東西頂著罷了。
得虧這裡是地下,要是在地上,雖然不算是白骨見天,也絕不是蔭福子孫的辦法,反而算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我慢慢穿過一排排棺材,那種小心翼翼的勁,就像在蹚雷。
另外發現每個棺材附近的土麵上,都開著一簇簇鮮花,我一眼就認出那是孤夢,但好在數量遠比新蔡縣山中的少了太多,應該不至於對我造成嚴重的幻覺和假象。
而且這些孤夢的氣味與尋常花朵差彆不大,難怪進來後我隻聞到花香,根本不會往它們身上聯想。
但現在的情況真的不妙啊!蝧蟎加上孤夢,似乎又與新蔡縣之行聯係起來,這裡真的是老房子另外一處隱秘的基地麼?
走出棺材林,那些光似乎想專門為我服務,竟也一起跟了過來,使我能看清那個所謂的巨大講台。
原來那是塊傾斜的石頭,很不規整。其通體是深咖色,一部分在土中,頂部渾圓且光滑,但又不像是被人打磨過的,沒有半點打磨的痕跡,更像是融化後又冷卻形成的。
石頭背對頂端的位置,有無數針刺狀尖錐,明顯也是自然生成的。
離遠看這東西,就像水珠掉落的瞬間,被定格了一樣,而且大頭還衝著斜上方。
莫非二黃澱的人,有收集異形岩石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