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黑屍!原來一直在後麵追著我們不放的,就是這種東西!
因為它急於抓住我們,高大的身軀在狹窄的縫隙間疾行,就算肌肉堅硬無比,也在全身上下造成了許多不規則的創口,一股股墨綠色,好像血液的東西從中冒出,還夾雜著臭魚爛蝦般的怪味,惡心至極。
我們現在所處的,又是一片林地。陽光從頭頂灑下,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黑屍伸出的手臂被陽光照到後,棱角分明的肌肉竟然猛地一陣收縮,在一聲聲淒厲的哀嚎下,在我們的麵前,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揉成了一團,嚇得它再不敢把身體探出來,隻能惡狠狠地瞪著我倆,慢慢退了回去,最終消失不見。
見到它離開,我與和尚才敢籲口氣,一屁股坐在地上,感慨活著的美好。
“好家夥,差點再世為人哪!”和尚看了看被黑屍抓爛的衣服,倘若往下來幾寸,突破氣功的防護範圍,可能這會人已經涼了。
我卻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四周,直到發現不遠處淡淡的白霧才明白,竟然又回到了悲哭林。為什麼村民家的密道,要通往這裡呢?
悲哭林很怪,到了夜間,霧氣就會消失無蹤,視野很好;而到了白天就會像這樣,被白霧籠罩,始終不散。
一般隻有在空氣中的水汽大量增加,使得氣溫升高,從而形成蒸汽霧;又或者氣溫下降,低於露點而生成輻射霧。
可是這片林子裡的霧氣,似乎不屬於任何一種,周圍的溫度沒有明顯的改變,讓我始終想不透原因。
“喂,軍醫,後麵那座山,該不會就是貓耳山吧?”
和尚的話將我的思緒拽回,隨即看向他手指的方向,隻見林子不遠處,有座酷似貓耳一樣的禿山,半隱在霧氣當中。雲九小說
目測此山高度隻有二三十米,正中深深凹陷在內,兩側山崖如刀劈斧剁的一般,果然像個貓耳。
這座山與我之前所見的那些不同,山上沒有半點植物,仿佛所有的生命在它這裡完全止步了一樣,按照分類應該稱為屺。
整座山體散發出灰黑色光暈,又因為背對陽光,顯得更加冷森可怖,完全不像是一座矮山該有的氣勢。
見到它,我忍不住發出一串長長的歎息,沒想到曆經千難萬險,最終還是找到了。而後心裡又是一疑,回憶起地下室裡,棺材背後所描繪的,困住神仙的山峰似乎與此不同,難道說圖中描繪的事,發生在彆處?
大腦正是一片混亂的時候,忽然一陣勁風從我麵前閃過,吧嗒一下砸在了身側。
身體下意識的反應,我邁步過去,彎腰想要撿起那東西查看,誰知這時候背後又是嗚的一聲,感覺一涼,似乎有冷風襲過。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和尚已經大叫著衝到,一下將我撲倒在地並猛地拽了我一把。
跟著就聽噗的一聲,一把布滿了鏽跡的鐮刀,正紮在我臉旁。
倘若不是和尚又拽了我一下,這一刀下來,刀刃就算再生鏽,一樣能貫穿腮幫子,以後吃飯稍不留神,就可能從傷口往外漏。
偷襲我們的人,是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一身粗布衣衫,足蹬千層底,這鞋子不知道穿了多少年,連腳趾和腳麵都露出了一部分。
女人慢慢抬起頭來,用一雙灰白色的眼睛看向我們,而她左側死灰色的腮幫子上還開著個大洞,隻有幾條皮膚和肌肉做連接,甚至能清楚地看到裡麵的牙齒和牙齦。
瞧她幾乎露出指骨的手,緊緊抓著鐮刀,隨即身體一矮作勢要撲。
見狀,和尚馬上將我護住,不屑地說道:“這林子什麼時候變成瘋婆子聚集地啦?之前遇到一個間歇的,現在這個恐怕是全瘋。軍醫,如果你沒意見,我可要對她下死手了,畢竟咱們沒時間在這耗著!”
說罷,架勢拉開,也作勢要撲,可這回卻被我攔住了。
“怎麼,你的善心又泛濫啦?”和尚瞪眼道。
我卻搖搖頭:“和尚,她也是個死人。我不知道什麼原因讓她腐敗的速度這麼慢,但能肯定的是,這人死了恐怕不止十幾年那麼簡單。而且你看。”
說著,一指那女人的肚腹,肉眼可見有些微微隆起。
“呦嗬,還是個一拖二的子母凶!”
皺了皺眉,我不敢肯定裡麵是什麼,有可能是淤積的屍氣,也可能藏著某種毒蟲,但絕不是胎兒,倘若裡麵是胎兒,肚子上顯出的褶皺不該如此平滑。
所以我勸和尚最好避其鋒芒,不要隨便和這種怪屍搏鬥,畢竟不知道對方的底細,很容易著了道。
村醫說的不錯,二黃澱沒那麼簡單,絕不是我們認知中的偏遠村莊,這裡什麼怪事都可能發生,以常理推測隻會處處受製。
和尚這人,看似愚鈍,實則心細如發眼光獨到,往往能瞧出我看不到的一麵。所以經過我的提醒,他也不再糾纏,一把拉住我的手就跑,嘴裡還淨說些沾甜不擋饑的便宜話。
見到我們逃了,那女屍竟在後麵窮追不舍,手中生鏽的鐮刀不斷揮舞,打得長草啪啪作響。
“我說軍醫,那瘋婆子可沒放手的意思,下一步怎麼辦?一味的躲閃不是我的作風,不如放手一搏。哼,我就不信二黃澱這鬼地方,真能煉出什麼屍魔來!”
回頭看了一眼女屍,我搖搖頭說:“那恐怕不是二黃澱的女屍,而是……”
還沒說完,又是嗖嗖兩聲,和尚立馬將我拉住,才勉強躲開襲擊。
可是跟著就有兩條影子,從我們麵前交叉而過,等看清楚後才發現,竟然是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個手握鐵鍬的半大小子,隻不過他們與那女屍一樣,都已經是死人了。
“我去,怎麼著,今天是家庭歡樂日啊!平時連起屍都難得一見,今天一見就是仨,怎麼著,這是一家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