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死者,我認為還是應該尊重的。
無論他們生前怎樣,戀情如何,都是彆人的事,輪不到我們指手畫腳。
尤其是僅憑一張照片就胡亂揣測,似乎下作了點,我對此不敢苟同。
不過根據照片上,男人衣袋裡那個東西看,如果真是工作證,又出現在這,很有可能和尚猜測的不錯,他們就是那批沒能離開的文勘人員。
那為什麼他們會死在這呢?湯一局想提醒我們的,又是什麼呢?
我決定進一步檢查這七具屍體,來尋找湯一局所說的原因。
和尚很配合,拿著我倆的手電在背後照著,我則能騰出手,認真檢查屍體。
其中六具屍體沒什麼特彆,等檢查到照片的主人時,發現她比其他幾具屍體要硬很多。
儘管身體脫水後,皮膚表麵會出現鱗狀乾裂層,可是她卻表現得更加嚴重,像是得了魚鱗病一樣,全是大片堅硬的魚鱗狀皮膚,顏色青灰。
隨後檢查到她胸口,又發現個奇怪的東西。
看樣子,很像個小木片或一小塊樹皮,表麵粗糙,擁有樹木特有的紋理。這樣一個東西,竟然與屍體幾乎融合在了一起,木片周圍的胸口上,還有蚯蚓一樣深褐色的線狀凸起。
我用手術刀撬了一下木片的邊緣,粘得很結實,那些蚯蚓狀的肉線,竟然是從裡麵延伸出來的,而後紮進人的身體中,似乎與經絡融為了一體。
這絕對不是死亡時間過長造成的融合,而是生前就有的。
可是一塊小小的木片,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威力?完全就像食人植物一樣。不敢相信,這人還活著的時候,該有多痛苦呢!
“誒,這是什麼玩意?”
就在我感慨之時,和尚不知什麼時候探過頭來,也見到了那塊木片。在提出疑問後,他跟著發出一聲驚呼,而後二話不說將手電擩給我,並從我手裡奪走了手術刀。
“誒,你乾嘛?”
麵對我的質問,和尚根本不管不顧,已經將臉湊到那女屍的胸口,食指抵住手術刀刀背,慢慢用刀尖開始切割那些肉線。
屍體已經放在這起碼十年之久了,表麵硬化的厲害,即便手中有鋒利的刀具,他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終於把所有的肉線切斷。
看得出,和尚下手很有分寸,而且謹慎,如果擱在平時,大刀闊斧來那麼幾下,早就把事情解決了。不過要真是那樣,可能會毀掉木片,甚至傷到屍身,所以他才要小心謹慎。
真看不出來,這家夥嘴上總是胡說,但手有分寸,心有度,要比道貌岸然的真小人好上不知道多少。
就這會的工夫,木牌已經被和尚取出並翻轉過來,放在了死屍胸口旁邊的位置。
而木牌與肌膚緊挨的這麵,有許多細如頭發絲一樣的深褐色肉線深入體內,可能直接連在了心臟上也說不定,和尚沒辦法將其一根根挑出,隻能從根上來了個全切,這才露出木片另一麵的全貌。
“軍醫,情況似乎不妙啊!”他看過那木牌後,馬上衝我叫道。
聽聲音就知道不是兒戲,和尚很認真,於是我也不敢怠慢,趕緊湊過去查看。
隻見被他翻過來的木片上,滿是肉碎和一些凝固了的汙物,刺鼻難聞,使我不自覺地皺了皺眉。
可是再看下去,我也是一愣,發現木片上除了那些穢物外,似乎還有什麼東西,好像是被刻上去的,是字,還是畫呢?嘶——怎麼看著如此眼熟,在哪見過呢?
大概是見我一時沒能想起來,和尚卻急了,一把揪住我的衣領,拉住我頸中那條紅繩往外就拽。
誰知這一下,如同撕肉扯皮,疼得我哎呀一聲叫喊,趕緊把和尚的手給拍開:“你乾什麼?!”
和尚沒有因為我的怒吼而生氣,反倒是瞪著我頸中的紅繩,整個人呆住了。
他指著我,顫聲道:“軍醫,情況不妙啊,你……你最好自己看看吧!”
見他表情不對,此時我也反應過來,馬上解開衣領,低頭看去。
那根紅繩上穿著的,正是小花在新蔡縣地下,鬼廟倒抬衙內,那具千年屍體身上撿來的一個木片。
當時就掛在屍體頸中,由於蝧蟎在他體內快速成長,才把屍體撐爆,這木片項鏈也就是那時候被小花撿到的,而後又送給了我。
當時我與和尚都見過這東西,也沒瞧出個所以然來,隻是和尚斷定這木片上的文字,應該與一個神秘的部族,竹邑族有關。
之後因為連串的事情,我們漸漸把它給遺忘了,沒想到在貓耳山的地下密室裡,在一具死了起碼十多年的屍體身上,又發現同樣的東西,而且它似乎有著極強侵略性,能依附在人體上。
現在再看我的身上,那塊木片不知什麼時候,也黏在了我的皮膚上,不少深紅色肉線從木片中延伸出來,紮進了肉裡,這就是為什麼和尚一扯紅繩,疼得我難以忍受的原因。
他娘的,我該不會要被這毫不起眼的小木片,給吃了吧!
“喂,和尚,想想辦法。”我祈求道。
和尚見狀,嘴裡嘖嘖有聲,頭也搖得像是撥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