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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流意倒下,江蓼亭全然做了主,她指揮著夏無燼把所有的東西都帶上,自己扶著金流意,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元溪鎮。
這次金流意遭受重創,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夏無燼卻一點也不閒著,他左挎包又背劍,累得直不起腰。
及時這樣,也沒能阻擋他對江蓼亭的怨懟:“他半死不活關我什麼事,你們逃命又關我什麼事,你們要去哪又關我什麼事呢?在下可不是你們的侍童。”
江蓼亭聽了半晌沒說話,直到夏無燼自己了無生趣地停下後,她才給他扔了一個小小的珠子。
夏無燼還不知道發生了何時,他感受到一陣急促的風朝自己襲來,等他出手想去抓的時候,那顆珠子卻穩穩當當地在他麵前停下,溫潤的光芒隨之四射,正好可以照見前路。
夏無燼的眼神本來就不好,剛才是半摸索半爬地走了一截,現在總算看得清一些了。
他看了看眼前的珠子,又看向江蓼亭,張了張口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選擇沉默地跟上。
三人走走停停,終於在東方魚肚白的時候,在深山裡找到一所破屋。
此時金流意已進入暈厥狀態,江蓼亭把讓放在床上,一回頭夏無燼也靠著牆陷入昏睡。
明明還有一大堆難題等著她去解決,但心底總算有了片刻的喘息。
她隨意收拾了一下,腳步輕輕走出破屋,在林中站定,一言不發地眺望著日出。
眼前是在清風中搖晃的樹影,熹微被分割成細碎的光點,零零落落地灑在林中。
前程似乎也像這碎日一樣縹緲零亂,江蓼亭勾唇笑笑,低頭看向手裡的陶塤。
這個東西已經被她焐熱,握在手裡的觸感更是舒服,看見它,她總是忍不住想起溫潤端方的洛塵星。
隻可惜……
江蓼亭駐足片刻,轉身走向破屋,微風依舊,隻有一句意味不明的話殘留在風中。
“師兄,這次怕是要讓你失望了……”
此刻金流意的臉色已經逐漸好轉,尤其是她盯著看了一會後,他竟然有了煥發生機的跡象,臉上的痛苦也消失不見,就那麼平靜地躺在那,仿佛隻是墜入美夢。
江蓼亭也不再擔心什麼,她走出門口,對著破屋修修補補。
也許是噪音太大,也許是漫天灰塵,沒多久金流意還是醒了,他睜開眼,就看見房頂上亮堂堂的破洞,灰塵正洋洋灑灑地飛下來。
金流意遮擋住臉,緩步走出破屋,一路上他早已看見自己身上的鮮血,他這潔白的外衫到底是要不成了。
他沒想過自己的衣裳會染上那麼多自己的血,莫名的,心底有種冥冥之中報應不爽的頹敗感。
在房頂上叮叮當當的人,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江蓼亭。
他走到院中站定,眯著眼,正對懸日抬起頭。
此時的江蓼亭正在房頂上忙碌,渾身都是茅草,抬手一抖全是灰塵,神情也窘得不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