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回光返照,又像是入魔前最後的清醒,明明整張臉都隻剩下一半,卻還是猛然間轉頭朝江蓼亭的所在看來。
江蓼亭本看得專心致誌,被他七零八落的臉這麼一盯,還是嚇得心臟狂跳,她甚至覺得下一秒葉青萍便會像隻怪物一般急促地朝她奔來。
一想到那張殘破的臉出現在自己眼前的場景,江蓼亭頭皮發麻,隻想立馬換個位置。
可這時候的葉青萍卻沒有動靜,他隻是盯著江蓼亭所在的方向,痛苦地呢喃:“救緋雲……救她,救上官芫蕪……”
他這是……
江蓼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來葉青萍和緋雲當真有關係,還有他口中的上官芫蕪,也是個熟悉的名字,可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還沒等江蓼亭站起來質問,半殘的葉青萍便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頭朝下地往水裡一跳,便再次引起了無數白骨的瘋搶。
他這是……自殘之後又自殺了?
江蓼亭不明所以地站了起來,茫然看向白骨翻滾的位置,震驚得該做什麼都忘了。
譙吟卻有所發現,她站到江蓼亭身側,輕聲道:“我下水的時候,發現了一個不對勁的地方,深海裡有兩股勢力在互相對峙,隻是一股明顯強於另外一股,再想想剛才葉青萍的所作所為,我總覺得眼前這人不會那麼輕易就死去。”
江蓼亭聽完也覺得言之有理,便追問道:“師尊你想到了什麼?”
譙吟頓了頓,繼續說道:“我也隻是個猜測,我想眼前這怪物不是葉青萍,或者說他曾經是葉青萍,隻是被魔物給占據了身體,但這麼多年來他也曾抗爭過,而我們斷其臂後,削弱了魔物的力量,他才做出此等殊死一搏。而我聽他口中提起的緋雲,隻怕是又和你有關了。”
江蓼亭聞言點頭,坦誠道:“不錯,看來魔物體內的葉青萍真的沒有被完全奪去神誌,他也知道必須要緋雲出現才能改變這一局麵,我已經事先就著手安排洛塵星和金流意去找緋雲了。”
譙吟聽完,看向遠處的骨堆,若有所思說道:“既然魔物的宿主已被毀,隻怕他要以真麵目示人,到那時我們恐怕更難脫身,蓼亭,要是真有那麼一刻,你千萬要去把緋雲帶來,這裡都交給我。”
江蓼亭卻鄭重其事地搖頭:“不,師尊你錯了,我與這魔物之間終有一場死戰,要是我能為了殺死魔物而與他同歸於儘,那也不枉我為尋找緋雲而走了那麼多彎路,這就是我的使命。”
江蓼亭從來沒這麼清晰過,她終於明白這麼多年來那種可怕的執著來源於哪裡,原來是有這魔物在這等著。
眼看著白骨堆裡已無什麼動靜,江蓼亭便迅速道:“我還有一個發現,既然葉青萍的力量會和魔物的力量所抗爭,那他培育出來的白骨軍團大概也受不同的力道控製,如此一來,也許操控之術可能會對這些白骨有用。”
“好!你說得有理,等我試上一試。”
江蓼亭聞言輕輕點頭,又補了一句道:“要是我落了下風,請你立刻帶著所有人離開這兒,我也無法保證我發狂之後會不會傷到你們。”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意已決,仿佛早已做了決一死戰的準備。
譙吟於心不忍,但其實江蓼亭心裡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