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瑜見他神色凝重,也沒有多問。二人越走越偏, 穿過一片竹林, 崔寒才在一處山坡停下腳步。謝懷瑜問:“你帶我來這裡乾嘛?”
崔寒道:“師叔, 你看前方。”
謝懷瑜極目而眺, 隻見山坡後隻是一片荒林, 沒什麼特彆,但再一細察,卻是布了障眼法。她放出神識, 遠遠察覺兩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謝柔雪和閔華英。
二人一坐一立, 靜默無聲。謝懷瑜往崔寒身上貼了一張隱匿符,也一動不動。少頃, 閔華英神情微動,轉向一棵又高又大的參天古木。七八人才能合抱的樹乾中間光芒一閃, 忽然撲出一道人影。
“張康成!”閔華英將那人扶起,隻見他七竅流血,眼見是出氣多,進氣少了。謝柔雪一躍而起,兩步跨到他麵前,急道:“姑姑, 你快救他!”
閔華英探視他丹田紫府後, 臉色凝重地喂了他一枚丹藥, 以金針施救。
月光映照下, 這少年弟子容貌清秀, 正是在大殿中喚謝懷瑜“小謝長老”的弟子。他一張口,就噴出血來,破風箱般喘息。謝柔雪自責地道:“我不該答應這個辦法。我明知道地宮凶險,還同意康成、尺悅下去,是我害了他們。你……你彆說話,好好休息。”最後一句,是見張康成掙紮著要說話,連忙安撫他。過了片刻,約莫是針藥生效,張康成的臉色肉眼可見地好了很多。
謝柔雪道:“閔姑姑,你先帶他回去,我在這兒等尺悅。”
張康成伸手去捉她的衣袖,他五指血汙,在即將拉上素色袍袖的時候又暗暗放下,嘶啞地道:“穀主,尺悅已經死了。”
謝柔雪美目含淚,怔怔地盯著出口處。張康成道:“請穀主恕罪,弟子無能……沒找到‘玉虛歸元圖’。”謝柔雪轉瞬間收拾好心情,道:“你彆說這些,安心養傷。”
三人走後,謝懷瑜和崔寒在樹乾前現身。她摸了摸老樹的樹乾,除了樹皮凹凸,什麼感覺也沒發現。以神識、靈力試探,也隻感覺到是一棵最普通不過的樹而已,萬想不到會是另一個周流地宮的出口。她驚歎道:“見素真人打造的這座地宮真是神秘玄奇,我進了兩次,不說窺之全貌,怕是連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地宮都不了解。”
崔寒靜靜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謝懷瑜道:“他們趕在這個時候冒險進入地宮做什麼?”
崔寒笑道:“萬一地宮中真的有道法遺刻,他們自然可以早做打算。”
謝懷瑜道:“你的意思是他們想耍賴?”
崔寒道:“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你明天比試之時一定要小心。”
謝懷瑜道:“他們三個都在我麵前以心魔起誓,一定實話實話、儘量點到即止。我想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越是修為高的修士,越是渴望離飛升更近一步,越是敬畏心魔誓。
即使謝懷瑜因為有一段異世界的成長經曆,並不像一般的修士那麼信畏心魔誓,也不會輕易做這樣的嘗試。
一旦真的道心生魔,可不是好玩的。
絕大多數修士對這個東西諱莫如深,即使相信自己不會違背,也不肯碰一下。所以清虛穀三位元嬰大能發下心魔誓,算得上很有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