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代的審訊室,都是紅磚砌牆隔開的,基本上沒什麼隔音作用。
所以,楊明發、楊明浩兄弟倆關押的審訊室,儘量間隔較遠。
楊明浩從被帶進來後,就一直吊兒郎當的姿態。
他一副機關算儘自信滿滿的模樣,坐在木椅子上歪著腦袋,那雙小眼睛不時透過金邊眼鏡環顧左右,嘴角掛著促狹笑意。
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是一個十足的變態,而且還是個非常聰明敏感的變態。
隻有他自己清楚,他是在腦補幻想自己妻子躺在葉炳文胯下,被征服被衝擊的畫麵感。
越是這樣想,楊明浩就越興奮,甚至抑製不住的獰笑。
他感覺真遺憾,沒有親眼看到這一幕,林秋萍那個臭婊子一定會很滿足吧?
楊明浩的性格,大家都有點底,今晚從他這裡能突破的希望不大。
說嚴重點,楊明浩估計都沒啥求生的欲望了,短時間內很難抓到這種人的軟肋。
於是。
幾個人商議了下,還是決定從楊明發這裡作為審訊主攻。
和這個近乎癲瘋的堂弟相比,楊明發就顯得正常很多。
兩腿張開,大馬金刀的坐在木椅子上,仰著頭歪著臉,一副桀驁不馴的狂妄勁兒,從進來後就一直跟負責看守他的公安要煙抽。
“同誌?總得說說我犯什麼罪了吧?這是怎麼個意思?”
“喂?哥們兒,能給根煙嗎?就這麼乾熬受不住啊。”
“不是,你們領導呢?把我抓來這是要乾嗎啊這是……”
哢嚓!
正嚷嚷的起勁兒時,審訊室門突然打開,葉炳文、關震和馬向遠三人出現在了門口,雙方目光對視的瞬間,楊明發馬上換了張嘴臉,像屬狗的一樣,咧著嘴嘿嘿直笑。
“誒唷,我說領導,你們可算來了?”
楊明發銬著的雙手抱拳,衝著幾名公安連連作揖:“來根煙,求求幾位了,真的,真熬不住啊,這乾坐著忒沒勁了。”
馬向遠和關震沒搭理他,直接走到桌子前陸續落座。
葉炳文倒是從兜裡掏出一盒紅梅香煙,剛抽出一根,楊明發就迫不及待的搶過去,往嘴裡一塞。
接著,諂媚言笑的衝著葉炳文抬抬頭,看到點燃的火柴後,腦袋一抻,香煙便被點著了。
狠狠吸上一口,濃烈辛辣的煙草味就沁入心脾,極大緩解了精神上的那股焦慮。
雖然聽說過葉炳文的名字很多次,也見過照片,但楊明發這還真是第一次見到真人。
心頭那股煩躁的情緒沒了之後,楊明發這才認真打量起來麵前的三個警察,不由得揚起嘴角笑笑。
“楊明發?”
葉炳文必然是今天的主審,往桌子後麵的c位上一坐,像老朋友一樣開場了。
“咱倆應該不算是第一次打交道吧?”
“領導這是什麼意思?我聽不懂。”
楊明發屬於糙人一個人,小學三年級文化,硬生生在改革開放之初,靠著心狠手辣一步步混起來的。
所以,他沒有堂弟楊明浩那股城府,他渾身上下透露著都是一股自以為是的小聰明。
要知道,小學三年級就是因為女老師上廁所,他往茅坑裡丟鞭炮被開除的。
“聽不懂沒關係,咱倆今天聊點你聽得懂的。”
葉炳文麵對楊明發,就跟麵對跟自己捉迷藏的小學生一樣,就順著他演。
“聊聊八四年的事情吧?”
這話一出口,翹著二郎腿,談雲吐霧的楊明發就神情一凝,臉色馬上黑了。
“我想這一年,你楊明發楊老板一定印象深刻。”
葉炳文就一臉輕鬆的笑意,像跟老夥計敘舊一樣:“因為從這一年開始,你楊老板就稱霸了武城縣的沙石土方市場,沒有人再敢跟你競爭了,對吧?”
“我沒上過什麼學,但我知道做生意靠的是誠信,不知道領導跟我說些乾嘛?”
一根劣質紅梅,三兩口就被楊明發抽完了,又不舍得扔,就將煙頭嘬在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