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會。”
葉炳文毫不猶豫道:“我也是在為我自己。”
“這話怎麼說?”
“現在江寧市委對於市長窮追猛打,恨不得早點讓她滾蛋,這樣一來,市局可就得重新換人,那你說,他們會放過我?”
葉炳文頭一次很坦誠地說著:“所以,現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
“怎麼就是一條船上的了?”
徐誌軍聽明白後,笑了:“葉炳文,你是想借用我的力量,去幫於鳳琴吧?但你彆忘了,我可以不要查辦杏林鄉煤礦的這個功,現在這案子已經定性了,就算不查,對我影響也不大,我為什麼還要去蹚你們這灘渾水?”
“誒唷我的徐縣長,你還在這兒做夢呢?”
葉炳文聽得忍不住發笑道:“你在講什麼?跟你沒關係?”
“是啊,跟我有什麼關係?”
“趙春紅跟你沒關係?”
“趙春紅已經被抓了啊,他也願意承擔所有罪名,案子就到此打住了。”
“那他背後的保護傘呢?”
“我怎麼知道保護傘是誰?”徐誌軍攤手道:“再說了,就算知道對我又有什麼影響?”
“徐縣長,你是不是忘了周春豔?”
“這跟周春豔有什麼……”
徐誌軍激動的剛要反駁,可話說到一半他就明白了,怒目相向道:“葉炳文,還他媽還說不是威脅?這不就是又拿周春豔威脅?”
“嗬!”
葉炳文輕蔑一笑:“沒有我,趙春紅背後的保護傘就不會找周春豔了?找到周春豔他們能放過你徐縣長?”
“……”
徐誌軍當場啞然。
他這才徹底明白過來。
隻要有周春豔跟孩子在,他徐誌軍這輩子的汙點就會一直保存。
跟葉炳文合作,那就是等同於心甘情願被這小子利用,周春豔和孩子很可能依然在她手裡。
不跟葉炳文合作,就隻能眼看著於鳳琴、葉炳文這幫人完蛋。
雖然不清楚趙春紅背後的保護傘具體是誰,但也能大概猜出來一些,肯定是在對付於鳳琴的那幫人裡麵,到時候周春豔依然會落入他們手裡。
一旦到了這個地步,徐誌軍就算離開了龍海,就算調到了外地,人家依然有能力來威脅他。
所以。
徐誌軍沒得選擇,不管合作不合作,都由不得他。
當然了,還剩下最後一項選擇,那就是滾回家主動跟老婆嶽父坦白,自己外麵有了私生女,挨訓一頓,其他交給嶽父來擺平。
可依徐誌軍的性格,打死他都不敢這樣選。
漸漸醒悟後,徐誌軍再看葉炳文這張嘴臉,怎麼看怎麼都想掐死他,忍不住咬牙切齒地罵著。
“你他媽的早就想到這一點了,是不是?”
“徐縣長,出來玩,要玩得起。”
葉炳文獰笑一聲:“你想在龍海縣乾乾淨淨的離開,我給了你機會,幫助於市長,重查杏林鄉煤礦,把趙春紅等人連根拔起,你徐誌軍的人生履曆上好歹也算添了一道功勞。”
“去尼瑪的功勞。”
道理徐誌軍都明白,但他心裡頭就是憋屈。
從上學到現在,事事都是被人安排好的,結婚後更是如此,在家鞍前馬後的跟孫子一樣,出來又被趙春紅拿捏,原以為離開龍海縣這個狗屁地方會好,結果發現是自己幼稚了。
惡心!
真他媽的惡心。
葉炳文就坐在沙發上看著他,也不著急,要是徐誌軍拒絕,他馬上抬屁股就走人。
很顯然,徐誌軍隻是在強行說服自己去配合。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著,僵持了差不多十五分鐘後,徐誌軍又坐回了原來的位置,很無奈地歎了口氣。
“說吧,你想怎麼合作?”
“我隻能給你徐縣長一個建議。”
葉炳文到這時候了還在又當又立,一副假正經的樣子道:“第一呢,想辦法幫助於市長,拆解眼前被市委班子刁難的局麵,據我猜測,市紀委應該很快要對於市長發難了。”
“第二呢,縣委書記韓元洲的兒子,這些年拿了趙春紅不少好處,所以,咱們這個老書記不是那麼簡單的。”
“你徐縣長要離開,可臨走之前,總得把龍海縣的權力機構穩固一下吧。”
“黨政一把手一撤,縣委縣政府可就是群魔亂舞了,魏長民也就是個公安局局長,連縣政府班子都沒進,他就算想維穩,也沒那個話語權啊。”
“趙春紅倒了,縣裡總得要上個常務吧?你徐縣長都不考慮這些,光著自己離開,可是愧對全縣幾十萬老百姓啊。”
“當然了,徐縣長,我就是處於好心,幫你分析分析龍海的情況,至於怎麼做,您是縣長,還得您親自定奪。”
冠冕堂皇的說辭背後,徐誌軍聽得眉宇緊鎖。
他就算是用腳丫子,也聽懂了葉炳文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冷聲道:“今天縣政府開會時,梁副縣長主動提出,要讓魏長民上副縣長,這件事是不是跟你葉炳文也有關係?”
“這話說的,我有那麼大權力嗎?”
葉炳文咧著嘴,笑得很假。
“葉炳文,你們昨天晚上和梁守剛、陳忠華在一起吃飯,真以為沒人知道?”
徐誌軍強忍著罵娘的衝動道:“你是想讓這兩個人裡麵,選一個來接趙春紅的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