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了這份兒上,基本上就表明了謝慶華的態度。
盧生林這次來的用意很明顯,就是希望市檢察院放權,也希望謝慶華將手裡積壓的案件,儘量不要提起公訴。
畢竟,宋永盛、葉炳文他們這段時間搞了不少案子,都是和鄭凱峰那幫投資商有關係的。
檢察院這邊要是不鬆手,造成了司法影響很麻煩,哪怕解決了市長於鳳琴,還是讓遠在港島的鄭凱峰沒辦法回來。
可現在謝慶華是鐵了心不鬆口,這就很棘手了。
“明白!謝檢可千萬彆多想,來這裡我也是經梁書記授意的,說白了我就是傳個話。”
盧生林何其聰明,意識到談不攏後,馬上搬出來市委書記,把自己的立場摘得乾淨,也是生怕得罪了謝家。
“我懂!”
謝慶華笑了。
說話間,幾個年輕的助理從食堂打飯回來了。
見狀,謝慶華趕緊起身,岔開話題就讓年輕人把飯菜端到茶幾上,他和盧生林非常樸素簡單地吃了這頓飯。
通常情況下。
像謝慶華這種空降的檢察長,到達地方後,都會晚上出去和政法係統、或者黨政班子的相關領導出去喝酒吃飯,接待水平還不能低了,因為這要和地方領導打好關係,以後才能方便工作。
可謝慶華根本不需要,他從來了之後,沒跟任何人去單獨吃過飯,不管下屬還是領導。
盧生林是第一個,而且還是在他辦公室吃的食堂飯菜。
……&……
於鳳琴被市紀委帶走之後,市政府進入了前所未有的緊張階段。
常務副市長劉生斌雖然能主持工作,但終究還是壓不住其他副市長,所以,市政府開始有了政令不一的現象。
幾個副市長都有一些權力,又各自分管不同工作,落實起來標準都不一樣,你說這樣乾,我說那樣乾,反正各顧各的。
不過,大體上還沒有太亂,畢竟哪怕內部再不和睦,大局觀還是要顧全的。
但是。
市公安局卻迎來了最艱難最至暗時刻。
按理說。
紀檢監察組是紀委、監委派駐到政法委的工作組,並不受政法委管轄,而是由市紀委、市監委直接領導。
但現在因為市委書記、市紀委書記、市政法委書記三人工作方麵達成了一致,所以下麵這些乾活的人員也就隻能聽命行事。
於是,於鳳琴前腳被帶走,後腳政法委紀檢監察組馬上就動身了,在一名叫馬廣森的副書記帶領下,進駐到了市公安局,政委陸超前腳車輛剛走,他們的車輛馬上停在了樓下。
甚至,連午飯時間都沒過。
這就是官場。
常務副局長宋永盛早就猜到了,所以,站在辦公室窗前親眼看著這幫人下車,然後上樓,沒多久就出現在了自己辦公室門前。
當當——
兩聲敲門聲後,四十多歲的馬廣森,一腦袋頭發謝頂了大半,長得跟葛優似的,咧著一嘴牙走了進來。
“宋副局長,打擾了啊。”
“馬副書記?”
宋永盛假裝很驚訝的樣子,一臉茫然地打量著他們:“這是……有什麼任務嗎?”
“抱歉啊,宋副局長,是這樣……”
馬廣森笑嗬嗬地轉身介紹道:“這幾位呢,都是咱們政法委紀檢監察工作組的同事,這位是咱們趙世昌組長,這次來咱們市局,是因為前段時間幾個案子的問題。”
“案子?”
宋永盛依然假裝似懂非懂的模樣:“馬副書記,市局案子可多了,我不明白你們說的案子是什麼?”
“哦!宋副局長來咱們市局的時間不長,可能不太清楚。”
馬廣森繼續洋溢著笑容道:“前段時間,市局不是好幾個案子出現了問題嗎?甚至,還有冤假錯案,雖然檢察院那邊打回來重新調查了,案子也梳理了清楚了,但咱們市局牽涉到大量的公安乾警違法違紀問題。”
“此外呢,還有就是市檢察院和市局成立的調查組,導致咱們梁書記兒子梁成祥自殺……”
“這裡麵有確鑿的證據咱們公安乾警在執法過程中存在的問題,所以,咱們紀檢監察組這次過來,就是要對這些人和事進行一次嚴肅清查。”
就是要查葉炳文的。
宋永盛聽得背起手笑了笑:“馬副書記,這是誰的命令?”
“宋副局長,您先彆有情緒。”
馬廣森一副你彆急的模樣,嗬嗬道:“咱們市公安局存在的問題,是目前整個整個係統最突出的,所以紀檢監察組首先就是要對咱們市局進行入駐調查和整頓。”
“當然,宋副局長,這並不是針對您個人,盧書記這完全是為了挽回咱們政法係統在群眾當中的公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