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知道,妻子這話是目前最合適的方法了。
小田指的是他秘書田小剛,而曾春平這個省紀委書記也是他王新國調離江北之前提拔上來的。
讓秘書打電話給曾春平,詢問女婿徐誌軍的事情,這就牽扯到了龍海縣的情況,而龍海縣又隸屬江寧市,以曾春平的聰明才智會馬上意識到秘書田小剛這個電話的背後深意。
“先睡吧,明天再說。好不容易回來一次,今晚上就先好好陪你媽。”
沉吟片刻,王新國抬手拍了下女兒的膝蓋,起身就先離開了。
王嫚跟著坐直身體,眼巴巴望著父親背影,眼神裡很是焦灼,當目光掃向母親時候,就見鄧玉梅衝她微微眨了眨眼,那表情似乎在告訴她放心吧你爸會幫你的。
王嫚一門心思都在自我角度上,根本沒看懂父母言行舉止的另一層意思。
夜越來越深。
王新國上了二樓,並沒有直接回臥室,而是推門進了自己書房。
坐在書桌前後,順手拿起座機就打了個電話過去。
“喂?”
“小田?”
“王書記……”
“你上次跟春平什麼時候聯係的?”
“哦!您是問曾書記嗎?”
“是。”
“上次……是春節前吧。”
秘書田小剛若有所思的道:“那時候曾書記打電話過來給您拜年,讓我照顧好您。”
“嗯!”
王新國很慎重的先詢問他們之間的關係,委婉道:“那你覺得春平變了嗎?”
“沒有啊。”
田小剛也漸漸聽出來了省委書記的用意,回答道:“曾書記還說,一定會找機會粵東考察,到時候好好拜訪您。”
“這樣吧,小田。”
王新國打消了顧慮後,這才直言道:“你呢,給春平打個電話,問一問誌軍在龍海的情況,他也待了五年了,既然要調離龍海,總得乾乾淨淨地走吧,作為黨員乾部,要是給龍海老百姓留下一攤子爛泥,總不像話。”
“好的!王書記,我明白怎麼說。”
“小田,我之前聽說,龍海縣的案子是不是跟咱們羊城這邊還有點關係?”
“王書記是說龍海縣那個趙春紅嗎?”
田小剛反問了下,繼續道:“我聽王老師(王嫚)說過,這個趙春紅的女兒很多年前就來到咱們羊城了,而且龍海縣那個黑煤礦的大量資金,很可能也是流入了咱們羊城,因為江北那邊在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一直沒查到資金的下落。”
聽到這話,王新國那張國字臉就顯得凝重起來。
“知道這個煤礦涉及多少資金嗎?”
“王老師應該不清楚,但春節前,曾書記(曾春平)打電話時候聊過。”田小剛道:“說是估算了下,根據杏林鄉煤礦的采礦量,至少有三個億以上的資金流失。”
“這麼大一筆錢?”
“是啊。”
“你這樣,小田。”
龍海縣一個小小的貧困縣,在九十年代就損失了三個億的資金,這對自己那個做縣長的女婿而言,絕對是一個政治汙點,王新國必然要乾預一下。
“你給曾春平打完電話,再給祁廳長打一個,既然案件和咱們羊城有關係,他作為公安廳廳長,要關注一下。”
王新國所說的祁廳長,正是粵東省公安廳現任廳長祁新偉,這人是他從江北省帶過來的老部下,為的就是肅清粵東現階段混亂治安的問題。
“沒問題!王書記,我馬上去做。”
田小剛剛剛三十出頭,就跟著王新國乾了五年秘書了。
不僅僅是因為他高學曆高水平,更重要是他很聰明,能瞬間領會到領導每句話背後的用意。
也因為如此,王新國才從江北到粵東,主政兩省時都帶著他,用得很放心,也很輕鬆。
……&……
這個時候,已經快深夜十一點了。
鏡頭轉向另一邊,江北省委大院。
曾春平最早是在江寧市南豐縣擔任紀委副書記的,是王新國一步步將他拉上來,曆經十五年,先升江寧紀委副書記,再到建陽紀委書記,最後來到省紀委。
一直到王新國調離江北之前,終於將剛過五十的曾春平,放在了省紀委書記的位置上。
因此,曾春平可以說絕對是王新國的忠實部下。
叮鈴鈴——
一陣急促電話鈴聲打破屋內平靜,剛在臥室躺下的曾春平,不得不穿上睡衣來到書房,接聽電話。
隻是,他沒想到這電話是從南方打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