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炳文不敢相信地看了下時鐘:“你還沒休息啊?”
“我們這剛從看守所回來,一到局裡,就聽值班同誌說你找我。”
賈寸山語氣裡帶著一些疲憊道:“剛好,我也把今晚的情況跟你說說。”
“好!你說。”
“楊明浩、楊明發兄弟倆態度都很不錯,問什麼答什麼。”
賈寸山繼續道:“跟你猜測的一樣,董四海的死就是王強一手主導的,但這裡麵具體是怎麼操作的,就不清楚了。”
“這些年,我也是聽他們說才知道,這些年一支隊主辦過的案件當中,不少都有董四海這種案子,隻不過,有的人沒死成,有的人死後,就被按照其他的死因給處理了,掩蓋了針刺心臟的主要死因。”
“從這裡麵可以判定,王強手裡是有人專門為他乾臟活的。”
“隻不過這些人具體是誰,楊家兄弟倆也不知道,董四海死了之後,他們才意識到王強這人不能信。”
也就是說,這楊家哥倆根本不認識殺害董四海的凶手,也沒接觸過。
葉炳文有些無奈,也隻能點頭回答:“行!賈隊,我知道了。”
“你們那邊什麼情況了?”
“這個回去再說。賈隊,你還記得水晶宮夜總會有個女經理在咱們局關著呢嗎?”
“就那個叫陳嵐的,是吧?我知道。”
賈寸山應聲道:“前幾天宋局還問我,這女人到底有沒有事?要是沒事,就趕緊把人放了,老關在咱們局裡也不是個辦法。”
公安局逮捕人都有個三十七天的流程規定,就是一個人被拘留之後,三十天內公安局要搜集調查好足夠證據,然後七天內向檢察院提請批捕程序。
最終如果檢察院決定批捕,那這人就可以直接轉到看守所了,等待進一步審判流程。
因此,陳嵐從被抓到現在還在三十七天內,賈寸山的言外之意,就是沒事就把人放了吧。
“是這樣,賈隊。”
葉炳文把今晚發生的事情簡單說了下,不等賈寸山從震驚中回過神,接著道:“我現在懷疑,王強認識的這些殺手,很有可能就是通過鄭凱峰認識的,但鄭凱峰手底下,現在這個陳嵐就是地道的粵東人。”
“所以,你下一步幫我好好探探這個陳嵐的底,看看能不能挖出來一些什麼……”
“如果這個陳嵐能供出什麼有利的消息,我人就在羊城,可以直接協助這邊的公安同誌展開調查,搞不好……這次我被停職,還能有更大的收獲。”
賈寸山那邊基本上完全無條件配合。
現在他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葉炳文如果能打贏這場翻身仗,就意味著一切都皆大歡喜,意味著市委書記梁景玉的兒子徹底坐實了犯罪證據。
所以,時間最為關鍵。
賈寸山本想打完電話回家休息的心,結果,掛了電話,就帶著人去拘留室找陳嵐了,決定天亮之前把這個女人徹底啃透。
……&……
羊城這邊。
葉炳文打電話的時候,馬向遠就在旁邊聽得真切,隨著掛斷電話,他馬上就忍不住追問。
“炳文,什麼意思?這個陳嵐又是誰?”
“馬局,先彆說這些了。”
葉炳文打著哈欠擺手道:“現在是這份錄像帶,你有什麼想法?”
“明天拿到羊城市局去看看?”
“羊城市局不能全信。”
葉炳文警惕意識很強,搖頭道:“我今晚之所以沒讓他們的人跟過來,就是因為這個。”
“那你什麼意思?”
“找羊城市局先借個播放器吧。”
葉炳文看了下這個錄像帶,是島國進口的那種手持攝錄一體機的磁帶,長方形,黑色塑料盒子,市局那邊應該有很多這類的播放器。
“然後呢?就算看了之後,你打算怎麼處理?”
馬向遠畢竟是龍海縣分局副局長,他來羊城主要還是為了調查趙春紅一案的資金走向,這涉及袁兵的案子,跟他關係不大,因此他並沒有多少拍板權。
“那個另說。”
“要不,我現在就過去看看?”
雖然兩人都是第一天到羊城,都曆經了兩天三夜的火車折磨,但現在跟案子比起來,個人的疲憊真不算什麼。
“你馬局要是不嫌累,我當然願意。”
葉炳文本來還有些困意,一骨碌坐起來,但忽地想到了什麼,跟著抬手製止道:“你先等會,我打個電話問問前台。”
說完,順手拿起旁邊的座機,給前台撥了過去,詢問了下,這裡還真有專門播放錄像帶的機子,葉炳文試著借用了下,酒店倒也很乾脆地答應下來。
高檔酒店有高檔的好處,客戶就是上帝也不隻是一句空話。
前後差不多十分鐘左右,一名服務生就拿著錄像帶播放器按響了門鈴,馬向遠開門將機子接過來,葉炳文這邊拉好窗簾,兩個人又合夥在電視機前搗鼓各種線路。
八九十年代的產品,還真不是太好用,音頻和視頻插錯了好幾次,反複調試才終於找準。
最後葉炳文將電視機音量調小後,才將錄像帶塞進去開始播放。
隨著畫麵變動,長達半個小時的視頻開始了,前麵都是袁兵、梁成祥他們那些同學的鬨騰,各種喝酒pk,看得很是無聊又枯燥。
葉炳文一手摁著快進按鍵,稍稍提速了下,終於最後十分鐘,看到了梁成祥因為吸毒過量發生的事情。
先是迷迷糊糊站起,跟鬼上身一樣,到處襲擊人,將參加聚會的同學幾乎全嚇跑了,回來時,在沙發上看到因為醉酒太厲害而睡著的童丹,梁成祥產生了幻覺,兩手活活將童丹給掐死。
整個過程,袁兵都在拿攝像機記錄,隨後視頻播放完畢。
正當葉炳文以為這就結束時,不料第二段視頻自動開啟播放,這是一處荒郊野外,視頻晃動得很厲害,就聽見吭哧吭哧的喘息聲,有人拉著編織袋往一片荒地裡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