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您……”
盧生林徹底是拿捏住了梁景玉的心裡軟肋,繼續嚴肅道:“成祥這孩子的事情一旦揭露,對您造成的政治影響就不用說了吧?會不會追究刑事責任暫且不說,您這個市委書記可真就沒了。”
“咱們官場是什麼樣子,您比我清楚,人一旦離開這個位置,多少人都恨不得踩死您……”
“到了那個地步,嫂子,還有兩個孩子他們可怎麼辦啊?”
梁景玉陷入了沉默。
如果以前,家人真不適是他的軟肋,從政為官幾十年,他從沒怕過什麼。
可自從梁成祥沒了之後,梁景玉害怕了,害怕這個家再也經不起折騰,更害怕那個愧對的妻子再有個三長兩短。
帶著壓抑心情低沉了片刻後,梁景玉長舒了口氣,換了個眼神看向盧生林,他笑了。
“你安排吧。”
“那不行啊,梁書記。”
盧生林聽笑了:“您是一把手,這市人大召開的時間,還得您下達通知。”
“明天早上召開市委常委會時,你提一下,到時候會上確定下來市人大召開的日期和議題。”
梁景玉說完這些話,自己個心裡頭也不由自主的輕鬆了許多。
“好!我就按照您說的辦。”
盧生林跟著露出滿意笑容,看了下腕表道:“那梁書記,我就不打擾您了,我得回去趕緊提前忙活忙活,到時候一切按照計劃進行。”
梁景玉衝他頷了頷首,屁股也沒離開沙發,就目送盧生林消失在門外。
隨著辦公室門關閉,梁景玉神色漸漸沉重了起來。
他側身回頭的瞬間,恰好就對上窗戶玻璃,此時外麵夕陽已經沒入地平線,暮色垂臨,從玻璃上能隱約看到自己的影子和輪廓。
梁景玉就感覺裡麵的自己很陌生。
那個當年豪情壯誌浩然正氣的市委書記,好像再也回不來了。
現在坐在沙發上的,反而是他曾經最鄙視最厭惡的那一類人。
一時間,梁景玉有些彷徨,有些沒了方向,連僅有的那口心氣也沒了。
……&……
時間倒回到上午。
粵東省,羊城。
葉炳文按照計劃在臨近中午時,辦理了退房,拿上押金,揣著錄像帶,打了個車就先回了羊城市局。
昨天到了之後,因為袁兵的案子一直忙到現在,而他和馬向遠來羊城要辦的正事還沒辦,就是要尋找趙春紅的女兒趙亞楠。
錄像帶的事情,葉炳文不準備告訴羊城市局,他還要準備多複製幾份,畢竟過兩天還要給康鈺。
來到羊城市局的時候,恰好趕上人家午飯時間。
葉炳文找到五支隊,也不客氣地就跟著去食堂打飯吃飯。
這頓飯差不多快結束時,才看到五支隊隊長方彪、馬向遠等人從外麵風風火火地回來了,每個人都滿頭大汗。
方彪讓年輕警員去窗口替自己打飯,他抱著兩個椰子坐到葉炳文跟前,隨手遞了過去一個,笑著用胳膊肘捅了下他。
“喂?昨天晚上聽說你很吊啊。”
言下之意,是聽說葉炳文跟殺手對上的事情了。
“沒辦法啦。”
葉炳文故意插科打諢道:“誰讓你們本地警察沒讓人家感到害怕,否則,人家怎麼敢上門呢。”
“喂?講什麼?”
聽到這話,坐在對麵的那名刑警不高興了:“沒看到我們一直在忙嗎?”
他話沒說完,就被方彪笑著抬手打斷了,一側身,一手摟著葉炳文胳膊,笑眯眯的說著。
“早上就聽馬局長說了這個事情,但他說得不太清楚,想聽你說說具體情況……”
說著,方彪用手在周圍幾個人裡麵比畫了下,又道:“我們呢,今天一上午都在跑,我們初步懷疑這夥人,應該是一些扒手,馬局長說,他們離開的時候是騎摩托車的……”
“現在雖然是1992年了,可江寧能騎得上摩托車的,可不多,那東西好幾千一個,就算走私,也不便宜的。”
“今天跑了一圈,問了幾個分局,據他們說,在火車站那邊有一幫粵西仔是經常玩摩托車,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他們。”
“這幫人可是很狠的,彆說打人,殺人他們都敢,火車站那一帶,粵西仔和東北幫打了好幾次,東北幫表麵上贏了,後來還是乖乖退出了火車站。”
“我們聽說呢,是粵西仔殺了人,但沒找到證據,更何況這也是黑社會火拚,所以就懶得管。”
“可現在這個案子,如果真牽扯到他們,那性質就不一樣了,我會跟省廳彙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