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誌軍滿臉笑意的目送車子遠去,直到看不到車尾後,一轉身,衝著後麵秘書科的人員問了句。
“韓書記來了嗎?”
“來……來了吧?”
幾個滿臉錯愕的秘書不確定的回答。
“通知韓書記,半小時後,召開縣委常委會議,主要議題就是趙春紅以權謀私的犯罪問題。”
擔任縣長五年,第一次直起腰杆的徐誌軍嗓門極其洪亮,邊走邊說,站在樓下,似乎讓辦公樓內所有人都能聽到。
……&……
自從上次出事之後,杏林鄉煤礦基本上處於被拆除。
原有的礦井能填埋的就填埋,緊緊留下一些還可以挖掘的,辦公場地拆的拆關的關。
如果有人冷不丁跑到這裡來,真以為這就是個荒廢的煤礦,根本看不出還能繼續作業的可能性。
葉炳文和幾名刑警趕到杏林鄉煤礦的時候,已經是上午九點半。
他們前腳剛到,幾輛掛著江寧市牌照的警車就跟著出現了,後麵還帶著三輛大巴車,沿著鄉間小路,顛簸著而來。
所有車輛抵達後,車門打開,調查組組長江伯鬆率先下車,第一時間衝到葉炳文麵前緊緊握住他的手。
“炳文!身體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礙,都已經拆線了。”
葉炳文也很激動,仰頭望著後麵一個個陌生麵孔的煤礦工人,詢問道:“所有工人都找回來了?”
“對,所有人。”
這時,連長陳新龍咧著一嘴白牙,走上來道:“一開始,這些工人是真一個都不願意回來,人家怕龍海縣了,說什麼都不行。”
“我們沒辦法,跟當地的公安溝通協商後,決定騙他們說其他工人都願意來……”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全都動員起來了。有了當地公安的支持,人家才相信我們江寧的警察,不然……真沒希望。”
說話間的功夫,三輛大巴車內的工人陸續走下。
時隔多日,再次回到讓他們痛苦不堪的地方,不少人麵露感歎,有恐懼、有憤怒,每個人的情緒都很複雜。
看到這一幕,躊躇了片刻的葉炳文主動走上前,雙手抱拳,衝著所有煤礦工人大聲開口說著。
“大家好,我請大家看過來,都看著我……”
一嗓子喊出去,上百名皮膚黝黑神情憨憨的工人們紛紛回頭,說到底,他們都是一群最底層的農民,改革開放後第一次出遠門打工,所以才被騙。
他們是淳樸的,是善良的,更是笨拙的。
“我叫葉炳文……”
當所有人注意力都聚焦過來時,葉炳文挺直胸膛望著每一張麵孔,提起精氣神說道。
“這裡是龍海縣杏林鄉,我的父親就是這裡的鄉長,也是這一處煤礦的參與者。”
話一出口,頓時在上百名煤礦工人中引起嘩然,大家紛紛側目,交頭接耳起來。
“葉正剛嗎?我知道這個人……”
“就是趙強的那個跟班,這人狠著呢……”
“當時老吳就是被他打死的,噓!彆說了……”
“葉正剛的兒子?他想乾什麼?”
一眾工人本能的開始吐槽、警覺,有人帶著憤怒,有人疑惑的看過來,甚至還很茫然的看向那幾名警察。
“我知道,葉正剛這個名字,對你們很多人而言,都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
“但是,我可以告訴大家,他已經死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葉炳文心頭一抽,臉上卻是風輕雲淡的自嘲。
“就在半個多月前,我路過這裡巡查,才發現的這一處黑煤礦,當時被趙春紅的兒子趙強打了個半死。”
“當時應該有工人看到過,不知道大家還記不記得。”
“也很幸運,因為我是葉正剛的兒子,才撿回一條命,把我送到了醫院搶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