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九十年代的鄉鎮醫院,清一色的平房建築,根本談不上什麼多深的根基。
更何況今晚開挖的這幫人,個個都是乾建築出身的。
穿著雨鞋,進入臭水溝,勘察好挖動的具體方位後,掄著鐵鍬、十字鎬就開乾起來。
但是。
這種聯排平房想要倒塌,單憑挖動一個角,或者一小段距離根本不現實。
他們要營造的死垃圾工程坍塌,就要製造出地基不牢固的假象,那就要將後麵這一排牆根全都得挖空,將房子徹底朝這邊倒下來。
能不能砸死人?或者能砸死幾個人?這就誰都不知道了。
隨著鐵鍬和十字鎬的深挖,溝裡的臭水也開始逐步下降,一點點滲入地基下麵。
這裡麵有專業的建築工人,在挖的差不多時,用幾根綁繩的木樁子,找到關鍵點支撐住,暫保房屋不倒塌,然後繼續深挖。
足足操作了兩個多小時,後麵一整排的地基往下挖了一米多深,相當可怕。
也因為是在臭水裡麵操作的原因,所以聲音很小,如果不注意聽,很難引起彆人注意。
當一切挖好之後,十幾名乾活人快速跳出臭水溝,然後像拔河一樣,抓著那幾根幫著木樁子的粗繩,拉開一段距離後,同時用力,猛然拽動。
就見這時。
整整一排的房屋隨著木樁斷裂,地基下限,就在黑夜中轟隆一聲倒塌了。
房梁屋脊瞬間夷為平地,牆壁直接砸了下來,哪怕是在夜色下,都能看到震起來的滾滾塵煙。
見狀。
黃家老二黃友德頓時喊了一句:“走!”
一聲令下,所有人拎著工具回身飛奔,當衝到自己的摩托車、三蹦子上後,一溜煙的消失在黑夜中了。
車子越走越遠,足足開出去小二十公裡後,在一片空曠地段停下。
“來來,都過來,都過來!”
黃友德這才從摩托車上下來,拉開公文包,從裡麵取出來一遝一遝嶄新四人頭鈔票。
似乎都是提前清點好的,幾十張就捆一下。
當十幾名乾活的工人湊到一起後,看到錢,都咧嘴嘿嘿笑著。
“每個人三千塊,這是提前說好的。”
黃友德邊說話,邊將一疊一疊的鈔票分發下去,很是嚴肅的盯著這幫人囑托道。
“拿了錢,都給我老老實實在家呆著,等事情辦成後,還會每個人給你們獎勵兩千。”
聽到還要給錢,這幫人頓時眼珠子都亮了,幾乎本能的咧嘴直笑。
三千加兩千,這一個晚上就弄了五千塊。
乖乖!
這在萬元戶依然稀缺的時代,絕對是一筆不小的家庭收入。
“錢,一分都沒少你們的。”
獎勵分發後,黃友德開始冷冷道:“可是回去之後,都他媽給我把嘴巴老老實實管住。”
“就算是你們爹娘、老婆孩子也不能說,誰要是敢透露出去一個字……”
說著話,黃友德一臉猙獰的指著每個人,咬牙道:“你們的名字、住址家庭情況,我都記得清清楚楚,老子要是倒了黴,也要先辦了你們全家。”
“不!不會的,黃老板,您放心吧……”
“就是,黃哥,今晚我們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
“對對,這些錢,我也不會一下子給家裡,肯定會先藏起來。”
“我也是!”
這十幾個人確實被嚇到了。
在曹州縣,他們可以質疑政府的能力,但絕對不敢去試探黃家的實力,人家說殺人就殺人,而且縣公安局還得給他打掩護。
“行了!趕緊滾。”
事辦完了,話也講明了,黃老二將公文包往腋下一塞,衝著夜色揮了揮手,目送這幫人離開。
直到所有人全部走完,四周一片漆黑後,黃老二這才拿著手電筒上了摩托車,不疾不徐朝著自家的方向而去。
……&……
哢嚓!
天不作美,立春之後的第一場雨突然就來了。
滾滾鉛雲下伴隨著一道閃電劃過,驚雷陣陣,米粒大的雨滴說下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