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狹路相逢(2 / 2)

穿書後踹掉夫君 遲英 5714 字 11個月前

遠遠傳來細微的嘈雜人聲,似乎是有兩人在低語爭執,互不相讓。終於消失了一個聲音,秦經武早有準備,喝道:“昌誌,閉眼!”先一步用力閉上眼睛。隨即果真有嚓的一聲,細微的焰光透過眼皮,暖暖地閃動。倘若他再慢一步,許久未見天日的雙目冷不丁被火光一刺,又要受幾分磨折。

聽著腳步漸近,尚未踏到身前,秦經武坐在原地,不動如嶽,傲然道:“秦某一生殺敵,沒有什麼可交代的!大人請回罷!”

卻聞衣衫窸窣,起落輕靈,來人渾然不似朝中狗官。秦經武睜開眼,看見秦昌誌像紙張一樣蒼白的臉孔,目光一轉,當即怔住,愣得講不出一句話。

來人亦是一老一少,似是怕他看得還不夠真切,少年穿著寬鬆的褐色衣衫,白皙陰柔的臉驀地湊近火把,幽幽焰光中明晃晃的一雙翦水秋瞳,神采如初。一旁的青衫老者轉過臉去,瞥了眼呆呆地大張著嘴的秦昌誌,見他身體無礙,這才回過頭來,麵上殊無喜怒神色。

鉸鏈輕響,秦經武抱拳在胸前,顫聲道:“袁太師?”要排資論輩,他堂堂柱國,在這老者麵前也是白麵後生,自然又敬又畏。

卻想不明白自己那一走了之的小女兒怎麼女扮男裝,又是怎麼混進都城,好端端地站在眼前。想起要不是當初比武招親的笑話,從哪裡惹來這麼多事端,現在她裝扮成這副怪樣子,他當下怒目瞪著秦鑒瀾,並不言語。

青衫老人眯起那雙無數次觀測過國脈天象的眼睛,不理會秦經武,隻是低頭提醒:“秦家妹子,可不要耽擱了。”

秦鑒瀾了然於心,一抬眸,臉上火光蕩漾之中,眼底無波無瀾。

走出牢獄,一晃神,已是天光大亮。

守門的士卒剛見到青衫身影,就急忙迎上前來,從褐衫少年手中接過火把,立即進去檢查。

片刻以後,門上鉸鏈機械響動,甬道關閉,士卒立在門邊相送,唯唯諾諾,不敢抬頭看袁太師一眼。

袁太師略一點頭,飄然而去,秦鑒瀾緊隨其後,一顆心哐哐直跳,麵色更白,如罩一層寒霜。

還不等袁太師說什麼,她一搖頭,正色道:“晚輩謝過袁太師,今日有勞!”

袁太師見到她穿著不合身的寬大男裝,一副膽大無畏的樣子,心中又想到不幸故去的幼子,以及十餘年前身邊那個同樣明麗動人的女兒,不禁悲從中來,身上威嚴也消解了大半,暗道:倘若她沒有與宿州質子作一對兒,現今又會是什麼樣子呢?視線邊緣卻有東西微微一閃,餘光看去,但見秦鑒瀾取出放在貼身衣袋的碧玉耳墜,摩挲著沉思出神。

臨走時她還說,以後得空會常來府上拜訪雲意夫人,心中卻不知還會不會有“以後”了。兩人怕旁生枝節,在長街邊上就此彆過。秦鑒瀾心神不定,其實諾大一個都城,她好些地方沒去過,也就放任雙足亂走,兀自遣懷,沿著一街的海棠花緩緩而行,不多時,立在綺紅樓前。原來關押真千金父兄的牢獄,是單獨建製,正在城邊一角。抬頭望去,飛簷青瓦,樓閣聳立,竟有幾分淡雅。

秦鑒瀾抬足就進。其實綺紅樓分為前廳和後院,前廳隻像尋常食肆,來客先要越過一個大大的庭院,步入門內,是三層的方形樓閣,正中空地擺著一張張木桌長椅,樓上就是廂房,多為飲酒聽曲而已。而被人詬病和眼熱的事,都圈定在綺紅樓後院的樓閣中,蠅營狗苟,聲色犬馬。

這時已近正午,綺紅樓才開門不久,前廳已經聚了好些人,坐在原地劃拳飲酒,每到興頭,必當手舞足蹈,狂呼亂叫。也有一身長衫的酸腐文人,三三兩兩地分布在前廳的陰暗處,口齒不清地作詩和互捧,眼睛卻隻盯著廳邊一串放下的珠簾。但聽琴曲悠悠,流水般從珠簾後傳出,裡頭的琴女眉眼低垂,回避著四麵八方的目光。

秦鑒瀾見到此情此景,立即有些後悔,剛要轉身離去,卻有一個轉著手帕的胖婦人扭著腰迎上前,大嗓門在嘈雜中聽得剛剛好:“這位爺——”說了一半就硬生生地停下,原來見她褐衫寬大得並不合身,容貌卻比尋常女子還昳麗,渾身透著陰柔氣息,渾然嬌生慣養的模樣。就怕這少年公子年紀輕輕,已不近女色,叫綺紅樓一眾奇豔毫無用武之地。

掌心手帕一轉,想到人家指不定就好這口,於是婦人更加擠到來客近前,口中恭維之詞不絕,半推半拉,硬是把秦鑒瀾扯到廳子一邊的座上。不等秦鑒瀾開口,已經搬來一個浮雕花葉的銀製小酒壺,臉上儘是諂媚之意。原來婦人見這陌生來客風致翩翩,料定她是一位貴客,自然要伺候好了。

秦鑒瀾此時是女扮男裝,怕自己一開口就會露餡,於是指著小小的酒壺,比比劃劃地問這是什麼。

婦人見到秦鑒瀾生得伶俐,卻不急不忙地朝自己比劃著,暗歎原來這是個啞巴,又抬高了聲音,幾乎是在喊道:“公子,這是咱們綺紅樓的茶酒,專供的宿州雪芽!”不由分說地倒進精致的銀樽中,深橘紅色的玉液映著燭光,的確剔透誘人。

秦鑒瀾當然知道這是強買強賣,卻想著戰亂即近,自己活一天算一天,在衣衫中隨手一摸,摸出一塊銀元寶,放在桌上。

有剛剛那一嗓子,店內氛圍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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