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書後踹掉夫君》全本免費閱讀 []
夏老頭眼睛一瞪,手上的馬棒正要揮來,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
他不認得那個伸手按住心蓮的白衣公子,卻對另一張臉熟得無法再熟。馬棒當地一聲脫手砸落,夏老頭僵在原地,望向那個一身男裝的女子,腦中一時轉不過來,怔怔地問:“夫、夫人?”
白衣公子抬起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側身為背後纖瘦的姑娘讓出一條道來。
事已至此,秦鑒瀾垂下眼睫長歎一聲,並不應答。蓮步輕移,褐衫已經飄進庭院,流連在破敗剝落的樓閣廊道間。
李玄晏這才緩緩鬆開了掌心,手卻還抓著侍女的前襟,目光也停在那襲飄忽的褐衫上,幾秒後才低頭吩咐道:“去炒一點菜,口味要淡,動靜彆太大。我和夫人暫且留在府中,吃過再出行。”
心蓮和夏老頭見到秦鑒瀾安然無恙地回到了從誨居,頓時疑竇叢生,又見到鎮靜卻散發出強烈氣場的白衣人,哪裡敢說半個不字,當即唯唯諾諾地點著頭,退了下去。
?
終於……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我已經送她回家了。”賀子衿說。
達蒙嘲諷地勾起唇角,儘情享受著殿內突如其來的寂靜。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這個大步走來的年輕人身上,鴉雀無聲的大殿內響起清脆的一擊。男人回手將短匕撞入鞘中,袍角一撩,單膝跪服在冰冷的白玉磚上,薄唇緊抿。
達蒙立在階下,聽見父親高坐龍椅之上,冷冷地盤問,心中不由一陣暢快。
“我隻問你一次。你方才所言,都屬實麼?”阿爾斯楞默然了幾秒,緩緩開口。
“賀子衿,你真的把秦經武手握戰策的女兒,送進了剡都?”薩仁微微一愣,反應過來,生怕殿內眾人還弄不清賀子衿究竟做了什麼事,急忙厲聲重複道。
達蒙感到母親的聲音裡起初夾雜著一絲惘然,卻立即將話題重心轉移到讓賀子衿究竟做了什麼事上,極好地掩過了自己刹那的失態。
他自然知道母親是因為什麼而愣了半秒。
從小到大,達蒙既是阿爾斯楞的子女中最年長的,又有母親背後的努圖格沁家族撐腰,加上其他同父異母的手足儘是不成器的貨色,宿州大君的位置,原本非他莫屬。而努圖格沁家最清楚這一點,從來都不遺餘力地往達蒙身上傾注資源。眼見著達蒙一日日長大,多年以來,母親心中唯一的那根刺,便是賀子衿背後的西納爾家族。主要還是那個被世人稱為“丹妃”的西納爾·薩日娜。
達蒙在母親帳中長大,又怎會不知母親是如何詛咒著那個一出現便奪走了父親全部目光的女人。努圖格沁·薩仁原本並不需要懼怕誰會動搖她的位置,阿爾斯楞有努圖格沁家族的支持,自然也不會讓彆人堂堂正正地坐在自己身邊,頂替薩仁的位置。可是薩仁作為馬背上長大的宿州女人,年輕時想要的,絕不僅僅隻是一個早就為她預留的位置。她要他的肉,也要他的靈——要他心甘情願地陪在她身邊,心甘情願地將權柄交給他們的兒子,交給達蒙!
可阿爾斯楞就差擺明了說,人在你身邊,位置也永遠屬於你,除了一顆心。
以至於他竟然放任丹妃帶著自己最小的兒子,搬出了宿州宮殿,住在剡地附近,青牛牧歌,一走就是七年。
宿州城破那天,薩仁帶著十二歲的達蒙,高高地站在城牆之上,麵無表情地看著守衛軍的弓箭,包圍住自己。
可他們在亂陣中活到了最後。
還送走了大君子女中最年幼、最便於剡皇室控製的賀子衿。
薩仁悄悄鬆了一口氣。守衛軍金紅兩色的長旗遮天蔽日,她卻看見阿爾斯楞的雙眼一直停在那個年幼的孩子騎著的小矮馬上,嘴角的淺笑徹底冷了下去。
怎知十三年後,賀子衿竟然牽著秦經武的女兒,從天羅地網的剡都,毫發無損地一路回到了宿州;更是在回來的第二日,就用一隻吃草的牲畜,狠狠地在努圖格沁家族培養出來的達蒙臉上踩了一腳。她看著那張眉眼間隱約帶著丹妃陰柔氣質的俊美的臉,二十年前的怨毒,刹那在心中複燃。
因此他們和遠在那頭的盟友一道,從都靈那裡,得知秦鑒瀾莫名失蹤以後,就布了一個局。
達蒙知道,薩仁原本打算捏造一份書信,趁著賀子衿南下尚未回到皇城,當著大殿百官,向阿爾斯楞獻上。
她打定主意,既然賀子衿不在場,自會對書信內容百口莫辯;而眾目睽睽,所有人聽見她讀的東西,三人成虎,倒逼著大君承認賀子衿的莫須有之罪。倘若阿爾斯楞要維護賀子衿,底下的努圖格沁家權臣還會發話,勸諫大君不可有私心。她母子二人與努圖格沁家,台上台下一唱一和,倘若無法逼迫阿爾斯楞給賀子衿定罪,就會在眾臣心中留下一個“阿爾斯楞藏有私心”的印子,阿爾斯楞勢必不肯失去大多數人的支持,隻有心中吃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