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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問得突然。
紀雪城毫無防備,沒來得及藏住自己滿眼的震驚。
“你不是那種隨隨便便對待婚姻的人,卻在那天直接問我要不要結婚,”晏泊還在繼續,“所以,我想知道,如果那天來見你的不是我,你也會問出這個問題嗎?”
紀雪城深深吸氣。
“如果我說會,你是不是要覺得不高興?”
如此直白,晏泊臉上一僵。
“……我知道了,”他又酸又澀地說,胃裡飽脹得如同喝下去兩斤陳醋,“你不用再說了。”
紀雪城卻搖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因為我爸打電話叫我去見一個人時,就已經告訴我那個人是你了。所以,我沒有設想過彆的情況。”
“可我問的是‘假如’。”
在這個問題上,他罕見地執拗,似乎非要聽紀雪城親口說出個所以然。
“假如那天來和你相親的人不是我。”
紀雪城遲疑。
“假如那人沒我帥。”
紀雪城:“……”
“假如那人不比我有錢。”
“假如他不如我有禮貌。”
……
紀雪城微微低了頭,揉了揉太陽穴。
“如果你非要這麼問,那我應該——”
“不會吧。”
她的回答化作夜裡的蝴蝶,輕輕落在晏泊的耳邊。
然後刮起風暴。
“不是騙我的?”他甚至不敢完全相信。
紀雪城反問:“我為什麼要騙你?”
晏泊心裡揣著她的話,兀自回味了許久,半晌才說:“那我還挺幸運。”
夜色如水,驅散了白天的炎熱。這是公園裡一條不大有人走的小路,兩邊灌木叢生,夏夜裡馥鬱的草木清香柔和地包裹住兩人。
不知哪裡飛出來一隻螢火蟲,亮瑩瑩的幽光忽上忽下,從他們之間穿行而過。
紀雪城的目光被這隻小小的昆蟲吸引,忽聽晏泊問她:“我可以問問,你爸媽的婚姻是……”
“是如何走向名存實亡的?”紀雪城轉回眼神,自然地接話。
晏泊啞口。雖然這個詞聽起來殘忍,但從紀雪城的反應中不難推測,應該確實如此。
她看上去很平靜,語氣甚至沒什麼起伏:“那你聽沒聽說過另一個詞。”
“蘭因絮果。”
在紀雪城還沒有記憶的時候,她並不知道,自己父母的愛情,也是有著像電視劇一般美好的開場。
向娟是話劇演員,在某次演出時,偶然來觀演的紀家二公子對台上的女主角一見鐘情,開始了熱烈的追求。
年輕女孩很快墜入愛河,不知河底白骨森森。
結婚沒多久,向娟退出了劇團,專心照料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