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雪城的眉宇緊繃,“你知道,我說的不是用來導航的定位係統。”
孫琴跟在紀文康身邊做事多年,打太極和顧左右而言他的本領是一流水準,即便麵對紀雪城,也不會例外。
見她刻意避諱,紀雪城索性挑明:“隻要他打開手機,就能知道那輛車在幾點幾分去過哪裡——我說的是這個。”
孫琴語調如常:“小姐,我的確不明白您指的是什麼。”
她軟硬不吃的態度,讓紀雪城覺得如同一拳打中了棉花,毫無辦法。
而視線裡,掛鐘的指針已經變換了角度,她無心在這通並不情願的電話裡蹉跎時間。
“那輛車現在不在我的手裡,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需要知道它此時此刻的準確位置。相信您有辦法做到,我不掛電話,等您答複。”
她氣也不換地說完,到了末尾幾字,話裡幾乎已經不帶任何感情,冷硬得像是機械音。
孫琴沉默片刻,在那幾秒裡,經曆了非同尋常的兩難。
“我……去幫您問問。”
這是鬆口的意思了。
紀雪城得償所願,心思亂中稍定,耐住性子等待。
她隻有一半的靈魂留守在電話裡,另一半早就不知飛去何處。
聽筒裡隱約有腳步聲,以及刻意壓抑過的低語。她沒精力留心分辨,況且那聲音太低微細碎,聽也聽不出來,猜測過去,應該就是孫琴在吩咐手底下的人做事。
在送她的禮物裡隨機附贈一點小玩意兒,紀文康早就試過。她讀高中時使用的手機和電腦,無一不被安裝過監控軟件,在她無知無覺的時候,所有的數據和記錄,都被實時傳輸到另一個終端。
得以偶然發現,還要感謝臨時借用她手機的陸經年。
那時新出了一款手遊,陸經年玩得上癮,通宵奮戰時被他父母發現,怒而沒收。他自然而然地把主意打到了朋友身上,首先鎖定了看起來對手機最沒有依賴症的紀雪城,言語裡把自己被痛毆的慘狀誇大十倍,順利得手。
高強度的遊戲操作間隙,他很快察覺出一絲不對勁。
“哎,我們倆的手機是同一款吧?”陸經年翻來覆去地端詳,“我怎麼覺得,用起來有點不一樣呢?”
紀雪城沒多想:“可能因為我剛升級了係統。”
“……”陸經年深感智商受到嘲弄,“我也升級了,比你還早升級。”
紀雪城不爽地伸手搶奪:“你還打不打?不打還我。”
“等等等等,”他護崽似的護著不屬於自己的手機,“我這不是怕你手機中病毒影響我拿MVP嘛,急什麼……”
“說真的,你確定不給你手機體個檢?我認識好幾位專業人士,免費幫你查。”
紀雪城被他說得有些動心,點頭應允。
正是這一檢查,查出了讓她難以置信的事實——
自從她啟用這部手機的那一刻起,裡麵的一切數據和記錄,均處於被監控的狀態。
幫她檢查的人同樣驚疑交加:“遇上同行了啊……這是非常專業和高級的程序設計,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學生的手機裡。你這手機什麼來曆?”
什麼來曆?
當然是——紀文康親自交到她手上的。
冷汗,慢慢浸濕了紀雪城的後背。
唯一的幸運在於,她的手機裡沒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否則也不會大大方方地借給陸經年。
自此,她對一切來自紀文康的饋贈,都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當初她回國時,紀文康為她購置房產,到手即是精裝修的狀態,拎包就能入住。她卻一聲不吭地換掉所有家具,然後用金屬探測儀,沿著牆麵和地板一寸一寸地掃。
幾乎有些神經質。
房子裡並未安裝任何的設備和儀器,他另外送的賓利裡卻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