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金黃的油汁頓時四溢,白煙遁往天花板伸下來的吸煙管道裡,肉片以眼睛能夠覺察的速度,從鮮紅變為熟色,香味爭先恐後地冒出來。
張茜很熟練地使用夾子和剪刀,三兩下處理好,遞到紀雪城的碗裡。
“回想當初,我和我爸媽說賣掉公司的時候,左右臉各挨了一耳光。”她的語氣毫無波瀾,平靜地仿若在敘述彆人的故事,“錢是兩個哥哥敗的,他們反倒舍不得罵。”
紀雪城的心情同樣跟著起伏:“你的哥哥們,又在做什麼?”
張茜否認:“沒有,打包送到新加坡繼續讀書去了,讓定居當地的親戚幫忙看著,免得他們再捅婁子。”
紀雪城一時無言。
張茜還在心無旁騖地烤肉,仿佛這是她手頭唯一的要緊事,吸煙管道裡傳來嗡嗡的運作聲音,和店裡的背景音樂混響。
“後來呢?”紀雪城按捺不住好奇心,“你去求助了肖一明?”
張茜抬眼,露出微笑:“還真不是。他自己找上門的。”
紀雪城怔了怔。
“你也覺得奇怪,對不對?”張茜了然,“我更奇怪。老實說,甚至直到今天,我都沒想明白,他為什麼要收購我家的公司。”
“不是我自貶身價,首先他的業務範圍跨度太大,沒聽說明興在汽車產業有什麼布局,風險直線上升;而且……記不記得我們在國內第一次見麵?那天我就找過他,當時肖一明完全不感興趣,不知道為什麼,隔了好一陣子,態度忽然變了。”
彆人的心理活動,紀雪城自然無從揣摩。她回憶和肖一明的一麵之緣,印象已經模糊,隻記得對方是個看起來很老成的生意人,和她交流寥寥。
“說不定,他就是想賭一把,或者另有打算。”
張茜無謂道:“我是管不了那麼多了。如果他要算計什麼,就讓他算計去,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走到今天的份上,我們家哪裡還有怕彆人貪圖的東西。”
紀雪城沒好意思隻讓張茜動手忙活,拿了另外的用具,一並幫忙烤肉。
“天無絕人之路,不管怎樣,謀生之道都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無論自己開公司,還是給彆人打工,都一樣的。”
張茜點點頭,以示讚成,轉頭又想起一件玩笑事。
“和肖一明剛見麵那天,我碰見一個人,名字特彆有意思,叫什麼……錢海!”張茜笑得前仰後合,“當時我就想,要是他有個兄弟叫做‘錢山’,這家可是財源廣進了,結果——”
她拖了個長音,紀雪城心領神會地接話:“他真的有個兄弟,叫做錢山?”
張茜重重地點頭:“對!而且還是醫大附院的副院長。我給我爸掛專家號的時候,看見他的姓名照片,愣了好半天。”
醫大附院?
紀雪城恍神。
那不就是……她和同事今天碰壁的地方嗎?
“這麼巧?”她難掩詫異,“做到副院長的位置,年齡應該不小了吧?”
張茜:“看上去四十來歲的樣子,比錢海大十歲左右,長得還挺像。”
她本是無心之語,紀雪城卻聽者有意。冥冥之中,她感覺自己似乎抓住了什麼。
設備要換供應商,作為副院長,錢山不可能不知情。
紀雪城狀似無意道:“那天聚會之後,好多人倒是沒再見過了。隻記得錢海當時帶了個女朋友,看他們相處,挺有意思的。”
張茜笑得花枝亂顫:“老黃曆啦!他現在的女朋友,從我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