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業務紀文康未曾插手,基本是紀文茂在管,因此聽自己的大哥侃侃而談,似乎十幾位數的營收早已經唾手可得,紀文康不免含蓄地笑笑:“最近兩年的電影市場一直比較疲軟,放那麼多錢進去,不怕虧本啊?”
紀文茂相當有魄力地一揮手:“觸底就會反彈。文康啊,你平時是不太關注影視,觀眾不愛看爛片,可不等於他們不愛看電影。不信,你問問在場兩位年輕人——”
他朝紀雪城和晏泊努努嘴,“都是喜歡看電影的嘛。”
紀文康不予置評,隻是往桌上兩個空座位看去一眼,“奇怪,書遠他們出去那麼久,還沒有回來麼?”
他的話音剛落,門口便步履匆匆地走進來兩個人影,正是紀書遠和鄭曉惠。
紀書遠神色如常地入座,“不好意思,接了個工作電話。”
鄭曉惠頂著一張發青的臉,僵硬地坐回原位,似乎是受到了很大驚嚇的模樣。
如此情狀,紀雪城儘收眼底。
她沒有強迫自己故作關切地問候,隻是和明顯處於狀況外的晏泊對視一眼,和緩地笑了笑。
她終於想起和方意闌的最後一回見麵。
*
懷疑宋哲陽可能和紀書遠認識的念頭,被紀雪城壓在心裡很久。
部門聚餐那天,宋哲陽和她在包廂外簡短的幾句交流,似乎透露了他與紀書遠之間的某種聯係。行動力強如紀雪城,隨後就悄悄著手查了起來。
紀書遠在日化分公司任職,從明麵上講,和整個醫藥分公司的交集都不多見。
但是也不排除偶然例外。
比如工會組織的某些集體活動。
紀雪城從姚歆那裡輾轉弄到了集團近五年職工業餘活動的所有資料,果然發現了端倪。
在宋哲陽初入嘉泰那年,集團舉辦了職工籃球聯賽,宋哲陽和紀書遠兩人,分彆代表各自的公司出戰。
不知是巧合所致,還是有人特意安排的緣故,集團官方推送的圖文裡,全然找不到他們任何一人的出鏡照片,合影更是無從談起。
之後的幾次年度表彰以及其他大小活動裡,兩人同場出席的頻次不低,但從未同框。
像是在刻意避嫌。
再往前追溯,他們的教育背景更是完全不同,成為同學的可能性極低。
當然事無絕對,畢竟人際關係千千萬,總有各種意想不到的社交方式。不過針對現有的證據而言,紀雪城更傾向於,宋哲陽是在進入嘉泰以後,才認識紀書遠的。
就在她的調查即將陷入瓶頸時,很久沒有聯係的方意闌,主動約她見麵。
她們斷聯已久,仿佛從某天起,方意闌渾然忘記了和紀雪城之間的約定,而紀雪城也寬和地默許了這種遺忘的發生。
紀雪城保持著十二分的警惕心赴約,本以為方意闌會拋出什麼重磅炸彈,沒想到見麵以後的第一句話就是:“聽說紀書遠快要訂婚了,真的嗎?”
她驟然發問,紀雪城倒是愣了愣。她隻知道,鄭曉惠近來十分焦灼地為紀書遠忙活相親,至於結果如何,她從未過問。
紀雪城也不知方意闌從哪裡聽來的消息,沒有沒有當即表態,隻是反問:“誰告訴你的?”
“你不用管這個,隻要和我說,究竟是真的,還是假的?”方意闌眼神憔悴,語氣卻很是不甘,咬著牙問。
紀雪城眼睫一壓,給出一個似是而非的答案:“未必……是假的。”
方意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目,淺淺一行眼淚流了下來。
“你恨他嗎?”
“……為什麼要恨?”方意闌以手背拭去水痕,做出無事發生的平靜,“我愛他,我最愛他。”
紀雪城不能放過這個天賜良機,當即就要乘勝追擊:“可他不愛你。你仔細想想,他有給過你任何承諾嗎?”
方意闌沉默了。
“他非但沒有給你承諾,還把你當做一個工具利用,如果你認為這樣很值得,那我無話可說。”紀雪城以退為進,“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讓我替你轉達祝福嗎?”
這句話的殺傷力不小,方意闌立刻變了臉色,悲憤交加道:“你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質疑我和他之間的感情?”
紀雪城:“……”
她到底被灌了什麼迷魂湯。
和失去理智的